离二月十一号大年夜还剩一个星期不到,但是沙城正式放假的大企业,仍旧只有“沙食集团”“大桥食品”等等“沙食系”的企业。
于是在诸多娱乐场所中,都能看到“沙食系”员工的身影,蓝领白领都有,牛逼冲天的员工哪怕穿着一身“沙食集团”的工装,在城西私娼聚集的“老破小”中,都是顶流的客户。
沙城的方言中,出来做小姐的人,多称“煤饼”,嫖娼的俚语代称,便是“敲煤饼”或者“入煤饼”,因而嫖客之间,也多有一些切口。
不过,切口最多的,还是毒虫或者粉头,因为最见不得光,所以一般都会主动构建非常严密的联络体系。
光中间人可能就有好几种,有些小孩子拿了钱帮大人买包烟,其实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指定的小店买指定的烟。
想要打入其中,就会很耗费时间,动辄就是以年为单位,警方想要安插卧底,有时候是真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通常厉害一点的跨省市作案团伙,很少在一个地方逗留超过半年。
两三个月就已经非常久了。
除非利润实在是大得惊人,并且来钱比别的地方容易十倍二十倍都不止。
“沙食系”的员工工薪太高,因此“黄赌毒”不管是走高端路线还是走“薄利多销”,都有着非常丰厚的回报。
一个车间能拉两三個普通工人下水赌博,那起码就是三十万以上的收益,外地做赌档的,其实去年清明节之后,就已经偷偷摸摸在周边活动。
国庆节只是一种总爆发,集团在夏天的报案,没解决多少问题,就是扫掉了几只小苍蝇。
这让张浩南很不满,但他并不着急,只是让丁永稳住员工内部气氛,画一些过年的超级大饼,整体气氛依然还是积极的,赌徒带来的不良影响,会被冲淡,也只是单位内部的谈资。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马上过年,这必然是比国庆节之后还要疯狂的阶段。
此时沙城农村一到过年,本身就有亲朋好友一起玩两把的气氛,这点乡土人情,自然会助涨“黄赌毒”从事成员的冒险精神。
“龙盾安保”、“吾家埭联防队”等几个单位凑了六百多号人,张家和亲朋好友也拉了两百来号人,二月七号跟张直武、张直兵打过招呼之后,便在晚上十二点,将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档口扫了。
这些赌资两三百万的地方,就是给人创收的,真正有风险的地方,则是张浩东、武泰安带队。
防弹衣反正是自家生产的,倒也没啥太大风险。
快过年的时候,市区那些大型夜总会或者娱乐城性质的,其实非常收敛,腊月开始,多在周边工业镇的娱乐城、洗浴城或者星级酒店。
“黄赌毒”是一条龙的,有的娱乐城更是在镇政府的马路对面,派出所也就百八十米。
不过这些张浩南是无所谓的,毕竟基层小警察的能力肉眼可见,这世上没那么多超人。
这次出来,张浩南座驾是一辆面包车,车内,张直兵没有穿警服,而是眉头微皱,有些担心地说道:“阿南,万一闹出大事情,不好收场啊。”
“那我要你来做啥的?过来看热闹的?”
语气冰冷的张浩南,把张直兵吓了一跳,这个侄儿做事情……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他下意识地想要抽颗烟,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车内很安静,不多时,对讲机传来声音:“六号目标,抓住了。”
“扔上车。”
张浩南说罢,面包车缓缓离开,留下张直兵在路边赶紧摸了一包烟出来,抖了一支在嘴里,点上抽了两口,就扔在地上踩得熄灭。
他此时人在兴合镇,其实已经跨区了,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一边走一边打电话,随后在一处老式宾馆外头,大桥镇派出所外出巡逻的面包车中,已经有两个人被戴上了头套,反手捆扎得严严实实。
里面还有大桥镇的辅警,一只塑料袋中,各种小包装加起来少说有两斤,看得张直兵头皮发麻,不过他也当机立断,坐上副驾驶位置后,立刻问道:“就两个?”
“这家娱乐城的老板被带走了。”
“……”
张直兵这下明白了张浩南的想法,绝对死刑的,就扔给他立功,不能死刑的,侄儿是打算自己处理。
这一夜,太平不了。
而且张直兵还没看到张直武。
前往长江的路上,全程没什么车和人,只有远处农村的灯火,偶尔有狗叫,但吠两声也就消停了。
运河旁边的水杉树笔直如墙,就是光秃秃的片叶不见,车灯远远地打在上面,就是一片的灰。
张浩南接到了武泰安的电话:“人有点多。”
“我不想听到废话。”
“……”
无奈之下,武泰安只好解释了他那边的情况,除了必定是亡命徒的毒虫,还有做拐卖人口的。
武泰安今晚上去的地方是滨江镇,在一处名叫“天万娱乐城”地方,白天是旱冰场的地下室中,还有十几个被控制住的外地妇女,什么地方的都有。
“让丁奎山叫两个车队过来,都开大车,把人带走,然后送去市局。”
“就这样?”
“不然呢?老子还管她们吃喝拉撒?你只需要把‘天万娱乐城’的股东都给老子带走!”
“好。”
今天晚上“天万娱乐城”的小股东来了不少,大多都是本地人,但二老板三老板却是外地的,在重山岛也有投资。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