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南的办法分两部分,一是凭借“长江农业论坛”退休老干部援助团的优势,在外沙市的退休干部群体中,寻找志同道合的老头儿老太。
这活儿能做成功是必然的,因为讲原则的老干部多少总有,而在民工法律援助上提供一臂之力,也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正面社会影响力,于外沙市的退休干部们而言,有理想的还想发挥一点余热,有这么个平台,那还是不错的。
二是从农村着手,跟江皋夏献礼的情况类似,通过原澄江和沙城的粮站系统,接触到外沙市早年跟沙城有交情老兵,然后就是农村供销合作社的谈判。
张浩南跟外沙市的市政府是肯定要谈的,但只跟政府谈判,这不是他的风格,两头一堵,首先就让一部分拿了钱的不敢太过放肆。
批发站的物流队伍中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并且还组织了起来,那只要形成一般治安案件,由本地人顶上去就行了。
通常来说,单枪匹马让本地人一家一户去直面风险,那是不行的,但要是他背后有靠山,底气瞬间就足了,原本不能抱团的左邻右舍,这时候也能共同进退。
道理就是很简单,有钱拿。
票子是真的,别的都是假的。
有人拉偏架也不怕,打的规模只要够大,那就没人敢拉偏架。
这次外沙市的啤酒厂争夺之所以如此重要,跟之前梁溪、姑苏的“买买买”不同,原因就在于这是资本之间的正式碰撞。
外资跟张浩南有沟通,比如划分势力范围,哪个省哪个市哪个县,都是可以一个一个讨论的。
不过张浩南根本懒得讨论,老子主场优势还输了,那还混个屁。
他不是不知道外沙市有一大帮人拿了外资的好处,但这不重要,他拉拢的人也足够了,这省内啤酒生产的“灯塔”,有且只能有一座。
至于说长三角地区能不能立起来,再说,还管不了那么多。
说来也是巧,“沙城食品”在外沙市新增的农村供销合作社所在地,叫作“灯盏村”,也是以农业为主,有少量手工业,工业还没有成气候,跟十年之后是没法比的。
沙城这边过去做技术培训的人,则是从沙城的农场借调过来,外加老粮站系统的人,互相之间有着长达三十年的交情。
这种底层人情能够挖出来,一般的县市政府还真的未必有张浩南轻松。
这个灯盏村虽然务农为主,可是农副产品最远只能卖到外沙市的镇一级菜市场,市区的菜市场也没有渠道。
来乡下收购的人,基本垄断了外沙市西南片区的农副产品销售渠道。
而市区菜市场的档口,农民基本不可能搞得起,倘若在外面直接摆摊,城管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菜霸”会直接带人把摊位砸了。
所以久而久之,也就仅限乡村两级物资交流。
“沙城食品”农村供销合作社的到来,给不少人极大压力,不是一点点压力,是极大。
去年腊月,灯盏村的新鲜蔬菜,
牌头“阿南农产”,算是又一个平台,只是规模不大,也仅限县一级的市域范围农副产品调剂。
但有一点非常有吸引力,那就是“阿南农产”根据公司规定,会挂牌标注农副产品的产地。
本地人只要一听是灯盏村,稍微问一问,就知道是外沙市本地的农村,城里人对“本地土鸡”“本地西瓜”“本地新鲜蔬菜”有着谜一般的迷信。
而“阿南农产”又会标注当日供应量,每减少五公斤就会改一次数据,这让城里人有一种异样的焦虑感,唯恐菜卖得太快自己没抢到。
腊月械斗结束之后,丁永是派人前往灯盏村慰问的,慰问金有多少不对外公布,不过五家埭这边还是能查到支出的。
表述上就是“崇州市外沙市临港镇灯盏村供销合作社合作户慰问金伍万元整”,本家的老头儿们一看这玩意儿,就知道外面又闹出来什么动静。
外沙市政府当然也能调查清楚,派人来五家埭村就行了,一查一个准,关键是他们不来,那就没辙了。
灯盏村的人一看靠山确实有实力,干劲当然更足了,当然这个干劲,是各种意义上的干劲。
江湖上初战告捷,这就引发了连锁反应,外沙市的“菜霸”“菜贩子”旧有体系,在过完年之后,就宣告崩盘。
灯盏村邻村的人也不傻,他们是没靠山,但他们可以把菜卖给灯盏村的老乡啊。
只要通过农村供销合作社的抽检,灯盏村就能收。
而这时候公司体系的威力就发挥了出来,灯盏村上一次货车车队来收粮收蔬菜收鸡鸭鹅,要追溯到二十五年前。
各种农副产品在本地卖个精光是不现实的,但是外销到崇州市,这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同时张浩南的物流公司,可不是只有车队,还有船队,随着“大桥养猪场”的规模扩大,松江市对猪肉质量数量的要求也在暴增,因此在跟张浩南签肉类供应合同的同时,也捎带了蔬菜。
船队有两条线路,一条直接通过沙城河这条运河,直抵鹿城,然后在鹿城卸货,通过鹿城的陆地转运,于松江西部区域销售。
一条则是直接从外沙市出发,过江直抵松江沿江码头,然后卸货分装。
本地的小二代也“金盆洗手”,表态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
而那些横行多年的有活力社会团体,几乎就是一夜之间被打掉的。
本地老百姓只是觉得终于有人干了点儿人事,却根本不知道其中的斗争,从起因到结束,压根就不是“正义战胜了邪恶”,而是“更大的邪恶战胜了本地弱小的邪恶”。
也正是有了这个战果,张老板二月份外沙市一行,那纯粹就是亮个相,表态自己很重视外沙市的各项工作开展。
至于说外沙市政府会不会有什么过度解读……在他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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