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的一天,壁画城陷入沸腾。
时隔一甲子,第六位神女离开壁画,认定了自己侍奉的主人。
依照前例,这意味着幸运儿未来注定能晋升地仙,成为一方老祖,而且之前的五对神女和侍主都成为了道侣,艳福不浅。
城中,墙壁上的图画线条黯淡。
周围人尚未看清某人的出手,行雨神女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金乌宫主的独子晋化顿感棘手,不只是因为那个家伙福运深厚,还是因为神女本身就具备不俗的实力,手中的白玉碗更是上等法宝,传说中专门收拢水运,极其克制亲水修士,平时汲取天地灵气,可使修行事半功倍。
他们需要一只类似吞宝犬的异兽,以此去宝镜山寻觅福缘,但这不意味着值得惹下一桩大道仇怨,对于金乌宫来说,明显是亏本买卖。
“少爷,咱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你磕头认错,我大不了自废武功,二是不死不休,尽一切可能杀了那个家伙,不要等到以后他成为了地仙老祖再追悔莫及,老爷昔日救我一命,礼遇数十年,这件事我听少爷的,绝不后悔,你是年纪轻轻就突破了洞府境的修道天才,现在要相信自己的本心和直觉。”
麻衣老者语气沉重,他何尝不想一走了之,但如果事情不清不楚,或许二三十年后就是金乌宫的天大麻烦了。
晋化脸色变换不停,手中珍藏的折扇已经捏碎,很明显,接下来的选择决定了自己的未来。
“只是道歉行不行。”
麻衣老者有些恨铁不成钢,“你的果断照你弟弟那个稚童姑且还差着十里地!那人若是修为高,岂会不知咱们夺走吞宝犬后,还要行那斩断因果之举?如果境界低了,骤得富贵,哪里还管得上什么金乌宫银乌宫,出一口恶气不比什么都强?这些年中土来的豪阀宗门嫡系,死在剑仙们手里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非要去赌万一不成,你的面子真就这么金贵!?”
晋化脸色由青转红,金乌宫因为出了个年纪轻,辈份大的师叔祖柳质青,下山弟子尤其跋扈,口碑较之以往一落千丈,他作为嫡脉同样如此,但牢牢念着父辈的教诲,不至于在大街上草菅人命。
片刻后,晋化已经下定了决心,麻衣老者欣慰不已,在那南边的宝瓶洲,三十岁跻身洞府境就可以称为修道美玉,而自家少爷则是在及冠之年就跨越了修士的第一道大坎坷,如今九年过去已然是观海境圆满,被金乌宫上下万分重视,在大观王朝和周边十几座藩国里,赢得了“柳二公子”的美誉,意为第二个柳质清。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并非剑修。
晋化整理锦绣袍子,主动上前,态度诚恳,眼看就要屈膝,行雨神女不见踪影,没准就隐藏在什么位置,准备发动雷霆一击。
“前辈,今日之错,是我晋……”
那人回头,微微露出恍然之色。
“差点把你忘了,既然不愿意跑,那就求死得死。”
麻衣老者呆若木鸡。
晋化一颗道心眨眼间碎如坠地琉璃。
黄狗笑着打滚,要论找乐子,江老弟的神来之笔远超自己,关键在于对方可能真没打算杀了这两个家伙,无他,不怎么值得出剑罢了。
江源一指扫出,一缕黑色剑气迸射,犹如一道龙卷破碎了沿途的地面,两侧街道剧烈颤抖,却不曾崩塌,力量经过收束极为凝炼,剑气砥砺真空造成尖锐的摩擦声,让周围看客不禁捂住耳朵,两名扈从武夫当即出拳,全都被剑罡撕裂,麻衣老人舍身挡在自家少爷面前,递出了金身境武夫的圆满一拳,结果剑气湮灭拳罡和充沛拳意,击穿护体罡气,深入武夫体魄,嚼碎骨肉,灭杀生机,在武道七境武夫身上洞开了一个磨盘大的惨烈伤口。
血肉不再蠕动,麻衣老者吞咽了几口鲜血,然后踉跄倒地,自始至终,战斗的余波都没有扩散出去几丈远,所有纯粹杀意尽数落实,摧垮神魂,将其彻底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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