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附近几个厂长之间的关系,既是朋友又是竞争对手,红星轧钢厂受上面的表扬多了,再加上先前的那种说辞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有了破绽,自然而然,到了这个时候,杨厂长的那番误导也就不起作用了。他们都是聪明人,反应过来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红星轧钢厂那边增加了新机器。
得出这个结论的第一反应便是要去找上面,控诉上面偏心,红星轧钢厂有的他们也要有。
但是转念一想,又想起来这段时间只从外面订过一次机器,他们虽然没有抢到这次的机器,但能做厂长的背后多少是有些靠山的,不然怎么能压的下厂子里的那些“有心人”呢,消息自然也灵敏的很,那批机器刚出问题,他们便通过各种方法得到了消息。
既然上面没有单独给红星轧钢厂机器,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红星轧钢厂找到修机器的好手了。
这个结论一得出来,那些厂长就兴奋了,他们哪个厂子里没有几台维修不好的机器闲在那里,如果能修好的话,增加的产量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于是这些厂长们私下一商量,组了一个局,想要将杨厂长灌醉,在从他口中套出那个人是谁?
只是很可惜,他们几人联手灌了半天,也没有将杨厂长灌醉。
这杨厂长就跟泥鳅似的,滑不熘秋的,躲酒躲的那叫一个快,往往三杯酒能灌进去一杯就不错了。
最后实在没法子了,其中年纪比较大,在这些厂长中一向有威望的一位老大哥放下了手中的快子,直接冲着杨厂长开口道:“杨老弟,我就实话实说,也不在这里给你卖关子了,我今天找你过来就是想借一下你们厂里的维修师傅。”
老大哥都明着说了,杨厂长自然也不好在那里继续装傻充愣了,他也放下手中的快子,看着这位老大哥说道:“我们厂里的维修师傅还是那几位,你们又不是没见过。”
京城里维修机器的好手基本上就那么几个,厂子与厂子之间也经常相互借人,他就不相信这些人在找他之前,没有打听过他厂子里有没有进新的维修师傅?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他们,杨老弟,你也知道我们厂里的情况,去年的那场大火可是让我们厂子损失惨重,机器更是损坏了六七台,我但凡是有其他办法,也不能厚着脸皮来找你不是。”老大哥明着来不通,便在杨厂长那里装可怜。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脸做什么,修好机器能给他们和厂子带来的利益不比脸面要重要的多。
他的话,使得剩下的那些厂长也都开了窍,纷纷凑到杨厂长面前,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在他那里卖惨,一时间,原本热闹的酒桌就变成了卖惨大会。
看着眼前这一堆不要脸的厂长,杨厂长在心里哕了口唾沫,暗骂了一句不要脸,都是千年的老狐狸,搁这儿跟他玩儿什么聊斋呢,打量着谁还不了解谁呢。
但是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这些厂长也很不容易,上面发下来的任务完不成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再清楚不过了,以往这些完不成的厂子里就有他们厂。
在场众人都是老狐狸,杨厂长的脸色只是变了一下,他们就摸清楚了他的脉搏,知道他这是心软了。
那位老大哥又赶紧增加砝码:“当然了,我也不能白让人给我们修机器,正好,我们厂的采购同志前两天刚从那猪分你一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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