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就将前人笔记上提及的“种珠三寒暑”说了一遍。
宜妃听着,仔细看了九阿哥一眼,对康熙道:“这说起闲书,头头是道,上学的时候但凡有这个劲儿,也不用皇上跟着他操心。”
康熙轻哼道:“不务正业,就爱琢磨这些旁门左道。”
九阿哥不服气道:“士农工商四民也,国之石民也,商道怎么会是左道?”
康熙摇头道:“农为本,工贾为末,如何能一样?”
九阿哥道:“农为本,可是研究良种跟改良农具的学问,都是闲书上的……”
康熙:“……”
眼见着父子两个要对上,宜妃忙道:“皇上,眼见着中午,要不要留九阿哥在园子里用膳,要留的话,得叫膳房那边预备……”
康熙道:“让他跟着对付一口就罢了,不用费心预备。”
九阿哥在旁听了,面上多了几分幽怨,道:“娘娘,您这什么意思?汗阿玛不留儿子午膳,您就要麻溜让儿子滚蛋是吧?您就不能留留……”
说到这里,他又望向康熙道:“汗阿玛也真是的,这到了畅春园,对付一口干什么,怎么能不上鱼虾蛤蜊?”
康熙白了他一眼,道:“非时不吃的道理都不懂,朕看你像蛤蜊!”
九阿哥:“……”
中午确实没有蛤蜊。
园子里的湖还没有完全化冻,康熙与宜妃也不会糟蹋人,非要奴才这个时候下水挖蛤蜊。
就是寻常的酸菜白肉锅子,还有几道碗菜、几道碟菜。
九阿哥确实饿了。
一上午,又是劳神、又是劳身。
九阿哥比平时吃的香,也没有嘴欠的挑挑拣拣。
连带着宜妃跟康熙都跟着多吃几口……
吃了午膳,康熙回了清溪书屋,九阿哥也出了畅春园。
来的时候马就没有跑起来,回去的时候,速度更慢。
九阿哥后知后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坐骑,跟身边的春林道:“回头将爷的坐骑都好好检查检查,马掌该换的换,马鞍该配的配,好好拾掇拾掇……”
这要赶路的话,怕是路上也少不得要骑马了。
春林应了……
讨源书屋中,太子放下了碗。
桌子八碟八碗,鸡鸭鱼肉俱全,他却没怎么动筷子。
就着八宝酱菜,吃了半碗茶泡饭。
等到有人来禀告,说是皇上去了回春墅,还传了九阿哥,太子神色木然。
又来了,又来了。
倒是不让人意外。
这放出荣嫔,三阿哥的份量重了,就要在宜妃那边找补。
五阿哥叫太后养废了,抬举不起来,就要开始抬举老九。
“呵呵……”
太子忍不住笑了。
汗阿玛还挺忙乎。
只是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疏忽了?
将九阿哥抬举起来,五阿哥乐意,五阿哥府的上下僚属人口乐意?
太后乐意?
这是爱重宜妃,爱屋及乌,还是因宜妃儿子多,小十八也快要去上书房,故意要搅合几位同母皇子的关系?
太子晓得,自己不应该将皇父想的这么坏。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往这个方面想。
舒舒是当家主母,宫里来人传了九阿哥过去,这消息也有人递到白果耳朵里。
白果立时进来,悄悄禀了。
这夫妻做久了,两人的想法也互相影响。
舒舒第一时间,也想到了宜妃身上,不免担心。
但到底隔了一层,跟直接担心九阿哥不一样。
外加上晓得宜妃是个长寿的,差点熬走雍正,这回就算有什么急症,应该也是虚惊一场。
舒舒的担心就少了大半。
九阿哥回来,就直接来了后院。
自己正月十六要出远门,福晋要是坐四十二天月子,要到二月中旬了。
中间还有一个月,福晋自己带孩子。
九阿哥有些不放心。
等他到了西厢,就提起此事,道:“要不爷跟岳母说一声,请她老人家多陪你一阵子,等爷回来再家去?”
舒舒听着不对劲,怎么就四十二天了?
她看着九阿哥道:“真是姜太医建议的,我要坐四十二天的月子?!”
宜妃坐了四十二天月子,那是因为高龄产妇,外加上其他原因。
自己这里好好的顺产,怎么也四十二天了?
九阿哥:“……”
他倒没有糊弄,小声道:“是爷的一点私心,想着二月初天冷,你多休养一阵子,正好将天冷这段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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