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面前,聂离不会掩饰面上的惊讶之色。按主家一贯的言行,这番话,多少有些大逆不道了,难道,老主家发现了什么?
聂离是看着叶欢长大的,幼时的顽劣,其实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而少主家去了边军之后,一切的表现,近乎完美。
不光在战场,在朝中,在民间,还有家中。尤其孝道二字,在叶欢身上体现的十分明显,他对父亲,更是毫无瑕疵。
此外似老太尉刘宽,枪王童渊,后者,聂离更看的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聂离不由道:“主家何出此言?少主半生,为国尽忠,讨伐逆贼,甘冒奇险,入宫救出天子,所做所为……”
即使在主家面前,聂离亦要为少主分辨,且言中,全是事实。老主家今夜如此,莫非也是信了那些流言?不太可能啊。
叶公闻言摆摆手:“聂兄,这些却不用说了,老夫信得过悦之,他对老夫说过,会忠于大汉,这是尽忠,也是尽孝……”
说着一顿,眼光看向聂离:“只是,时势不同,人也可能会变。如今欢儿权柄,便是前朝霍光,王莽,也难与之相较。”
聂离听了,眉头一扬立刻道:“主家,那是少主之敌造的流言。”
“聂兄,老夫知道,今夜与你说此事,是老夫心中诧异,就算流言是真,老夫心中,居然没有太多的愤慨!”叶正叹道。
“啊?”聂离这一回,是彻底惊讶了,主家居然能
出此言。
叶公像是早就料到了聂离的反应,苦笑道:“老夫这一辈子,从未动摇过忠君爱国,我叶家自高祖起,六世三公……”
说着连连摇头:“可到头来,却依旧敌不过我对欢儿的……”
言犹未尽,又是一阵叹息,接着问道:“聂兄,正经常训导欢儿,你的书读到哪里去了,现在看来,我的书读到哪里去了。”
叶公面上,流露出的,是真正的苦恼之意。聂离见之,已经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多年主从,他是最了解叶公的。
“主家的意思是,即使少主家……主家也觉得顺理成章?”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聂离问道,但那句话,终究没有出口。
叶正点点头:“正是如此,老夫才会觉得心中有愧,但心中所想,我骗不了自己,至于欢儿心中所想,倒不重要了。”
聂离见状起身,为主家倒了一杯香茶,递到面前:“主家,既然如此,一切自有天意,又何必自寻烦恼?顺其自然便是。”
“顺其自然?”叶公抬头:“那老夫这一身所持,岂不是……”
“主家,离心中也有一身所持,但今夜,全部放下了。我能放下,是因为王越,主家可以放下,是因为与少主的父子之情。”
聂离说着一笑,他能感受的到,叶正与叶欢之间的那份父子情。从边军之后,便是越发深沉,近年来,主家有很多改变。
“再言,这也只是主家心中猜测,少主家
未必有此想。”
“不。”叶正闻言摇摇头:“欢儿有没有此想,我不想去猜,但到了今时今日,或者说,之前开始,已经有人在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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