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里亭,位于并冀交界的一个小山村,十三年前一场天灾,差点将之灭村。
那是这里的百姓,第一次看见军队来救人,给他们食水,给他们搭帐篷。最后,真正因为天灾而死的村民,不超过十人。
当兵的个个身强力壮,他们从被乱石掩没的房屋中,救出了三十几条人命。
尤七娘就是其中之一,当年她只有八岁,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
乡里有学问的先生说过,福祸相依,那次天灾之后,日子就好了起来。
当兵的不但救了他们的命,更帮他们开荒种田,给种子,给耕牛。乡亲们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好的人,脸上永远有着和蔼的笑容。
后来有人大着胆子问起,才知道,他们是定边军,第五军的士卒。
穷乡僻壤,村民们很多连皇帝是谁都不清楚,定边军也是一样。
“哦,那你们知道晋阳叶家吗?我们就是叶大公子的兵。”
千言万语,不抵这句话管用,晋阳叶家,叶大公子,并州最穷困的山沟沟里都知道。六世三公,叶家的根就在并州。
尤七娘家的正堂之中,有一副叶欢的画像,十八里亭百姓自那次天灾
之后,很多都在供奉叶大公子的生祠。
院子里,骡子拉着磨,两个半大小子在推着,一个身穿花袄的少女用簸箕守着磨出的面粉,送到桌边忙碌的七娘手中。
天气寒冷,半大小子有棉袄穿,身上更披着羊皮坎肩。少女的花袄,絮了四斤木棉,他们的脸都是红扑扑的。
七娘是白的,除了天生皮肤白,还有不少面粉沾染其上。柳叶眉,瓜子脸,常年劳作,即使生过三个孩子,身材依旧婀娜。
她的双手没有一刻止歇,一手揉面,一手做锅饼,动作娴熟。
身旁的缸中,有肉有菜,不时抓起一把,和在面中。灶台上,热气腾腾,透着一股锅饼的香气,夹杂着菜香与肉香。
少女走到桌边,看了一眼缸中的肉菜,笑着问道:“司嫂子,你家也把今年的存货拿出来呢?一大早,我爹也下地窖了。”
七娘手中不停,口中言道:“那当然,大公子的定边军要打仗,打坏人,咱们收了公子那么大的恩情,这一点,算得了什么?”
擦拭了一把额头的汗珠,七娘继续劳作:“我家当家的说了,今年咱们就留点粗粮,剩下的全给乡里
送去,吃饱了有劲。”
少女闻言一笑,明眸皓齿,可爱十分。
“嘻嘻,我爹也是这么说的,要不是我哥和蔷夫拦着,他能把咱家的牛给杀了。爹说,大公子要用,拆房子卖地他都给。”
“那可不成,杀了大黄,来年种地可费事了。”七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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