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郡之战,原本还是个两分对峙之局,胜负难料。可随着叶欢行险的亲自突击,一场骑军之间的大战,自己是真正的败了。
飞云骑一部,王牌六曲,十二队,加上临时调集的各军骑兵营。叶欢手中的兵力,其实一直没有超过两万,却步步先机。
他们面对的,可不单单是联军倍之的骑军,还有步卒的接应。回想战局,割裂联军步骑配合的,首先是张海龙的六曲。
“兄长,这趟回去,我要禀明主公,日后再与定边军交手,尤其是张海龙之六曲,绝不能以单纯骑兵对之,否则必败。”
纵马之间,夏侯渊想了很久,方对身边的夏侯惇言道。
后者叹了口气,微微点头:“妙才说的是,数年未曾亲自与战,定边战力更强。战术也好,阵型也罢,胜过我军……”
夏侯惇没有继续下去,用意却已经很明显了。有些事实摆在那里,由不得你不承认,不说出来,只是怕影响士气罢了。
“此时尚不知子孝子廉与程昱先生若何,只希望先生与子廉吉人天相,不要落入定边军手中。”夏侯渊摇摇头道。
“妙才,其实我更怕乱军之中,当真落在叶欢手上,至少没有性命之忧。以仲德先生之能,既有安排,应有脱身之法。”
夏侯渊闻言,面上的神情稍稍缓
和了一些,看了眼后方才道:“好在有先生妙计,刘玄德令关云长及时来援,算叶欢之未算。”
“对,叶悦之也定未想到此处,否则,你我怕也离不开魏郡。”夏侯惇亦很明显的精神一震,算计叶欢,是唯一的安慰。
“不过妙才,我观这关云长,对叶悦之尚有故人之情,以后未必会与我等,勠力同心。他若肯出全力,怕还要在那人之上!”
看着夏侯渊,夏侯惇的嘴迅速往右侧努了努,却是飞獠雄骑。
“兄长,吕奉先此次,已经是全力以赴了,这天下,能敌叶悦之者寥寥无几。说不得日后,主公还会更看重此人……”
兄弟二人正在说话,前方烟尘扬起,中军帅旗上,荀字耀眼。
“兄长,先生到了,我等当要亲迎。”夏侯渊说了一句,便纵马而上,他没忘了招呼吕布,后者顿了顿,终是打马而行。
到了近前,果是荀彧亲自来接,只不过眼前的先生双眼布满血丝,面容消瘦,颇有点形销骨立之感,显然消耗了极大的精力。
“诸位将军,久战劳苦,能顺利回军,彧特来相迎。”虽是稍稍有些憔悴,但荀彧的举止风度,丝毫未变,率先下马抱拳。
众将见了纷纷下马以礼相见,对眼前的青衫文士,便是吕布心中,都有些感激之情,亦有敬佩,不是谁都能算计叶欢的。
“多亏先生运筹帷幄,援军及时到来,否则魏郡之战,渊怕是很难再有机会见先生了。”夏侯渊语气诚恳,持礼严谨。
荀彧伸手相扶,见对方微微有些萧瑟之状,一笑道:“妙才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各位将军与士卒已然尽力,先请回营。”
感受到臂上荀彧右手的分量,夏侯渊重重颔首:“先生所言极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军各部,皆是舍生忘死。”
“叶悦之谋划良久,养精蓄锐,方有如今之势。但各位将军英勇奋战,亦与定边军极大杀伤,主公言及,各位皆有功之臣。”
说着,荀彧到了吕布面前:“奉先将军,前方军情彧也得知,将军以一人之力,力敌叶欢,壮哉!飞獠雄骑,当为整补之先。”
吕布闻言心中稍动,看着面前的荀彧,他的感觉颇为复杂。当年从长安出,张邈迎他与陈留,飞獠雄骑一夜之间席卷四方。
曹操大军在外,与叶欢对峙,
加上内应外河和接连不断的胜利。有那么一刻,吕布已经觉得,整个兖州都是唾手可得了。
但关键时刻,就是眼前的青衫文士力挽狂澜,掩城一战,祝融天降,将自己的万余雄兵,毁之一炬。宋宪断后,力战而亡。
吕布愤恨不已,但亦是从那时起,他更加注重谋臣。叶欢有贾诩郭嘉,曹操有荀彧程昱,他呢?日后,以对周毅信任不已。
只不过吕将军并不清楚,周毅并不姓周,而是复姓司马,名懿。
“多谢主公,多谢先生。”稍稍愣怔,吕布还是以礼相见,毕竟曹操能答应让飞獠雄骑率先整补,不枉为他厮杀一场。
“各位将军,先回营寨好生歇息,战局之事,明日再议。请先行,彧还要去见过关羽太史慈二位将军。”荀彧说着,迈步而行。
士卒们纷纷闪开道路,眼神中,对这个瘦弱的青衫文士,很见尊敬感激。无论如何,他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就有无数可能。
对这种眼神,荀彧已经不陌生了,当年火计破敌就有过,今番在兖州,算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担当统率,那份感受,令人欣悦。
“军中之人的敬意,只有在战场上赢得,叶悦之此言不假。想来奉孝当也有此之意,眼下,以他之智,该反应过来了。”
面上轻松,其实荀彧的心头颇为沉重,丝毫没有与程昱司马懿联手,算计叶欢的得意。因为他知道,很难再有下一次了。
到了徐州军阵前,关羽太史慈亦来相见,比起后者,前者的态度要冷淡一些,倨傲几分。荀彧对此并不在意,只是好言抚慰。
“文若先生,此番虽然接应出各位将军,但骑军亦是损失颇重。且以目下形势,已然再难反攻魏郡,冀州之局,先生若何?”
关羽正色问道,他的本心,不愿意与叶欢敌对。但身为战将,如此战局在前,有了军情之后,又岂能不加思考?
当今天下,还有比定边军更好的假想敌吗?从回军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考量冀州大战,问荀彧,隐隐之中,也有点考较之意。
后者负手向天,没有立刻回答,片刻之后方才低头道:“云长将军,魏郡一战,的确势难翻转,想要挡住叶欢,唯靠天时。”
“天时?”关羽的卧蝉眉微微一皱,亦是仰首观瞧,阴沉的天空不见阳光,云层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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