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悦之你,始终言行合一,老夫知道,我的徒弟是真心与此的。你和他们不同,先有行而后有得,水到渠成,而非借其意,固其位,主次有别。”
“老师谬赞,弟子不敢当。”叶欢欠身道,心中亦暗暗佩服老师的见识,这番话,在汉末,换个人哪里说得出来,点评帝王将相,则更有一番气度。
“不,徒儿你当得起。”刘宽严正的道:“之前老夫还想着劝劝你,众怀异心之时,当以霸道为主,王道为辅,但说服老夫的,不是任何人之言,而是你十几年所为。”
“并州幽州,老夫没有去过,有的只是听闻。但在这司隶之间,却是亲身感受,民生民情,便是文景之治时,也远不如之,老夫才知道,原来我徒儿有这般雄才大略!”
“老师,您再这般夸赞,徒儿无地自容了。民生安定,百姓富足,
本就是欢心中之愿,却更是子布先生等人施政之功,乃众人齐心合力之果,岂独徒儿一人?”叶欢忙道。
“哈哈哈哈哈……”刘宽闻言开怀大笑,点指爱徒道:“你啊,都说晋阳叶家大公子,乃天下第一纨绔,张扬跋扈,此刻正是当仁不让之时。”
“老师,你也教徒儿,言不如行,说有何用,事情是做出来的。”叶欢正色道。
“好!说得好!老夫也真想看看,徒儿你能做到如何程度。”刘宽重重颔首,复肃容道:“但老夫懂你,曹孟德未必不懂,奉孝妙计,对他怕是无用啊。”
叶欢点点头:“老师不怪徒儿张扬,其实天下英雄,不过碌碌,唯有孟德兄在欢心中最重。前借朝堂之势,中用袁术之逆,现有三地之情,手段不可谓不高。”
“只不过今次,奉孝这一手不但精妙,更是阳谋,孟德兄就算看得出来,欢有顾忌不为东进之举,他却也只能随波逐流。形势如此,几家联手,说到底还是利益。”
“嗯,此言不差。袁本初虽亦算英杰,但在老夫心中,终究缺了些气质。且身当与此,又岂能不防?曹孟德若当真不闻不问,怕也是悦之与奉孝等辈愿意得见。”
“老师高明,想破合纵连横之法,莫若攻心为上,一
旦相连的纽带出现瑕疵,必不能合作无间。只要有一丝缝隙,徒儿就有利用之处,但孟德兄怕不会让我如愿。”
“即使如此,悦之你依旧有所得,此番行事,手法已然圆润许多了。”
“老师,您也别光说徒弟的好,给我挑挑毛病,现在逆我之人,是越来越少了。”
师徒二人一番言语,皆是对答如流,言虽未尽,但双方心思,却已通透。
“这没办法……”刘宽闻言哑然失笑:“位高权重者,自会如此,还得看悦之自己。”
说着却是语气一转:“悦之,曹孟德非常人也,麾下亦得文武之众,倘若你心被其所掌,终有被之利用之时,王道霸道,悦之当真没有想过,有时亦要出其不意?”
“老师,弟子真的想过,但除非能一击必杀,否则不会轻易用之。”叶欢随之语气一振:“老师,弟子知道很难,但我就是要江山一统,不损国富民强,两全其美!”
“江山一统,国富民强,两全其美?”刘宽重复着,抚须颔首道:“那悦之便去为之,老夫的高徒,若不做出前人未有之事,岂不负了老天与你之才?”
随即,老太尉伸手,拍了拍爱徒肩膀:“今后残生,老夫当好生保养,当真是想一见,悦之言中的盛世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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