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便立刻安排。”袁鸾欣然颔首,起身道:“主家,你与恒儿说话,妾身要往老妇人那里去,恒儿的亲事,祖母和娘也问了很久了。”
叶欢点点头,看了叶恒一眼:“恒儿,你我书房说话。”
父子二人到了书房,凌烟奉上茶水便退了下去,叶欢坐在案前,静静的看着对面。
两年的军旅生涯,叶恒长高了,更壮了,俨然已是一派成熟气度。
父亲不说话,叶恒也不敢先说,只能默默等候。杨家之事,他也早就心里有数,父母的安排是不能违背的,但现在他只想着前往宛城,建立一番功业。
安静了很长时间之后,叶欢心中暗暗点头,儿子的确沉稳了许多。
“恒儿,亲事之前,你要行冠礼,以后便长大成人了,为父问你,心中有何志向?”
叶恒听了心中一凛,父亲的语气十分正式,他亦要谨慎言语才是。
所谓冠礼,就是男子的成人仪式,女子则为笄礼。一般来
说,二十加冠,但大世家或是诸侯,都有提早的。有的十五,有的十二,当年叶欢便是去边军之前加冠。
“孩儿幼时便随祖父读书,叶家六世三公,自高祖以来代代都是大汉名臣。恒也当继祖先之志,建功立业,忠君爱国。”叶恒正坐,字斟句酌的道。
“当年父亲入边军,定异族,为国讨贼。如今大汉还是四方不定,孩儿想身入军中,效法父亲,率忠义之士,为大汉安定天下,还请父亲教诲。”
叶欢听了微微颔首,便问:“听恒儿之言,其志不在朝堂,而在军中?”
“父亲,若是治世,自当与庙堂之中,行安民之法。但眼下纷争不断,孩儿愿执兵戈,建功与两军阵前,幽州两年,孩儿每日亦不忘学***与治军之道。”
“兵法与治军之道?”叶欢轻声道,像是在对叶恒说,更多却像自语。
后者在军营中的历练,高顺来信之时都会如实告知,大公子的确是虚心肯学,且沉得下去,耐性极好。他胜任曲长,是按军中规矩上来的,高顺没有半点照顾。
“孩儿研习日浅,请父亲多多指教。”叶恒听了忙道。
“研习日浅无妨,兵家之事,除了
苦功之外,还有积累,更需实战磨炼。”叶欢笑道。
见父亲露出笑容,叶恒总算轻松了一些,单独面对叶欢,他心里是忐忑的。
掩饰的虽好,但怎能瞒得过叶欢的眼睛,心头升起怜意的同时,耳中响起的则是董卓当日之言。
“叶悦之,他们不会管你做了什么,有多大的本事。只会看你父母为谁,祖上为谁!”
“就似你在晋阳飞鹰走狗,眠花宿柳,烧人房屋,夺人田产。董某却千里杀贼,身被百创,还要强颜欢笑,曲意奉承,可到头来呢?没有区别!”
“凭什么?为什么?你叶悦之能唾手可得的东西,董某却要流淌鲜血?”
那一次帐中夜谈,叶欢深信董卓是真情流露,无比愤懑的语气问出的问题,如今言犹在耳。那种压抑的愤怒,让原本的少年英雄,变成了窃国之贼。
凭什么?为什么?董卓自己是有答案的,两个字,身份!
狗屁,都是狗屁,董某的回答就是杀,杀,杀!
有着两世为人的经历,叶欢是可以理解董卓的。不会将他单纯看做窃国之贼,那是被身份压制到极点之后的爆发,但他也绝不愿自己的儿子,背上与之一样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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