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闹出的动静不小,傅老爷子本想喝盏茶就回房歇息,却被吵得皱起眉头:“出什么事了?”
“不清楚,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打碎了。”坐在老爷子身旁的傅启镇也是一知半解。
老爷子杵着拐杖起身,慢吞吞地走到餐厅。
保姆被傅寄忱的话震慑住,内心惧怕不已,双腿几乎要软着跪下去。一番斟酌后,她看向了转身欲走的傅建芳。
傅建芳对上她欲言又止的眼神,险些想冲上去捂住她的嘴。
要说对比傅建芳和傅寄忱,还是后者更可怕,保姆把心一横,打算交代事情的前因后果:“是……是傅四……”
没等她把话说完,傅建芳急切地出声打断:“我路过时抬手理了下头发,哪曾想苏姨那么木讷,竟不知道往旁边挪一挪,这不,手不小心打到了托盘。傅大,你该不会是还想找姑姑的麻烦吧?”
傅建芳自己把事情说清楚了,保姆顿时松口气,免去了她得罪人的麻烦。
傅寄忱听完,竟是笑了。
傅建芳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傅寄忱心头划过冷意,稍微克制了下,没在此刻发作,而是叫来一位佣人,吩咐道:“带嘉念去楼上换身衣服,另外通知管家一声,叫他把车开出来,稍后我带嘉念去趟医院。”
沈嘉念:“傅寄忱……”
她看得出来,傅寄忱在隐忍怒意,可能不会轻易揭过这件事。
傅寄忱面对她时,眉宇间的冷怒褪去,大掌抚了抚她的头发:“乖一点,听我的,先到楼上换衣服,你现在不能着凉,别不当回事。”
被他说服了,沈嘉念粉唇微抿,不再迟疑,在佣人的陪同下进了电梯。
老爷子听了一会儿,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又是他的女儿傅建芳惹出来的事,她动手打翻了保姆端着的托盘,致使托盘上的餐具和残羹冷炙砸到了沈嘉念身上。
要说她不是故意的,老爷子都有些不信。
他女儿睚眦必报的性子不知随了谁……
“姑姑,我不止一次警告过你,让你夹着尾巴好好做人,别来招惹我。你好像记性不好,总是忘记了。”沈嘉念离开后,傅寄忱彻底没了顾忌,打算跟他这位姑姑好好算账,“你针对嘉念,无非是因为饭桌上挨了爷爷的训,怀恨在心,你拿我没办法,便把气撒在嘉念身上。你不该伤了她。”
“爸!你听听,有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傅建芳脸色铁青,扭头看向了老爷子,求他主持公道的意思,“一码归一码,没管教好思博我认了,但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所有的过错算到我头上。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抬手理头发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苏姨手里的托盘,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搞不懂傅大怎么会小题大做。知道他疼爱媳妇儿,可也得有个限度,嘉念不是也没受伤吗?”
保姆垂首,大气不敢出。
“你当真不是故意的?”
老爷子看着傅建芳,握着龙头拐杖的枯槁手指收紧,声音浑厚,虽威严不胜从前,但子女对他的敬畏是几十年积累来的,一时半刻难以消除。
傅建芳被质问,眼神闪了下。
老爷子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自然捕捉到了她的不自然。
傅建芳矢口否认:“不是!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否认得太晚,老爷子半个字不信,黑着脸道:“我怎么跟你说的?一家人以和为贵,以和为贵!你有没有听进去?”
傅建芳正要辩驳,作为在场的人之一,宏宏的母亲开口道:“姑姑就算怀恨在心,做事之前也该掂量后果,伤到了大嫂不说,方才要不是大嫂眼疾手快,那个砂锅砸到宏宏头上,可怎么得了?”
自己的儿子差点受伤,她不再考虑这么说会不会伤了长辈的面子。她不是没看出来,傅建芳就是故意的。
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你个贱人!你知道什么?”傅建芳气急,不敢对着老爷子叫板,也不敢冲着傅寄忱发火,便把矛头对准了软柿子一样的女人。
下一秒,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傅建芳半张脸火辣辣地疼。
傅建芳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抖了抖:“爸……”
“嘴里说着人家没把你这个长辈放在眼里,可你看看你自己,哪里有一点当长辈的样子,张口就骂人,谁教的你?”傅老爷子失望至极,“往后两个孩子你都不要管了,送到老宅来,我是送到部队去,还是请人来家里管教,都跟你没关系。他们贾家老宅要是想把孩子接回去管教也行,只是不能再放到你们夫妻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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