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生走进病房的时候,傅寄忱折起报纸放到床头柜上。
傅羽泠倒出来的一碗粥仍旧放在上面,没有动过的迹象,在空调风的吹拂下,热气所剩无几。
萧鹤生两手空空而来,不像看望病人的,倒像是为了求证什么。
“萧总,请坐。”傅寄忱示意不远处的沙发。
萧鹤生没有坐在沙发上,搬来一把椅子放在病床边坐下。
瑞士一别,距今已有不短的时日,再次见面,心态难免发生改变。
萧鹤生一心想着为妹妹报仇,时刻关注傅家的动向,不仅是生意上的,还有其他方面。傅政鋆死后,他的仇恨消减了一半,毕竟,追本溯源,萧鹤庭所遭受的一切,傅政鋆占主要原因。但这个结果对他来说远远不够,他继续跟傅家作对,凡是与君山合作的项目,他能抢则抢,能毁则毁。
在这个过程里,他自然听说了君山集团内部甚嚣尘上的传闻,有关于现今掌权人傅寄忱的身世。
好比在大雾中行走的人,突然窥见了一抹光亮。
上次与傅寄忱会面,萧鹤生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尤其看着那个男人的眉眼,总觉得能捕捉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至于那个人是谁,似乎不需要很多时间去细想。
他和妹妹的长相都随了他们的母亲,相比较起来,妹妹更像。
他见过傅寄忱以后就存了疑心,一度动了想要去查探当年那件事的念头,又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多想了。
妹妹当年在宜城去世,身边没有人,手机、证件统统丢了,负责照顾她起居的保姆阿姨老家有事请了假。他得到消息赶过去,已是一个多星期后。
那是在九月份,气温还很热,遗体储存不了太久,殡仪馆的人将她火化了,骨灰盒寄存在无人认领的格子架上,贴了一张生前的照片,写下去世的日期。
他抱着妹妹的骨灰盒,那一刻,只觉得天都塌了。
父母已经离世,他唯一的亲人也没了。
他悔恨不已,当初不该由着妹妹使性子,怀着身孕还留在宜城……可惜世上的事从来不是后悔就能逆转的。
回忆戛然而止,萧鹤生看向眼前穿着宽松病号服的傅寄忱,他精神不错,看不出多少病中态势,只是气色稍差一些。
“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冒昧,我想问傅先生是怎么受伤的。”
傅寄忱要笑不笑:“我昨天傍晚入院,萧总今天一大早就来探望,还能有萧总不知道的事?”
萧鹤生没否认自己派了人监视他。
为了更清楚地了解与傅家有关的一切,不光是傅寄忱,傅家其他人,他也有安排人手跟踪。
要不然,他当初不会在恰好的时机现身傅云寒面前,买走他手上3%的君山股权。
即使日夜监视,有些事也没办法窥探到全貌,比如,他知道傅寄忱是受伤入院,不是对外宣称的得了重感冒。至于受伤的原因,他却不得而知。
他后悔没有派人监视魏荣华,觉得她一个妇人,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查到她昨晚也住院了。
萧鹤生见他不肯说出实情,并未生什么气,表现得十足耐心:“我近来听到一则传闻,与傅先生的身世有关,想必傅先生也有所耳闻。”
傅寄忱:“萧总到底想说什么?”
“传言傅先生不是已故傅家长子的儿子,这一点我是不信的。”萧鹤生在商场浸淫了几十年,当然不可能被这样的传闻迷了眼。
傅老爷子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出现混淆血脉的事情。
身世的传言只是其中一个令他起疑的由头,再结合当初在瑞士存的疑心,最后加上傅寄忱受伤的消息。
三重疑虑,足够萧鹤生亲自跑一趟。
“我听说傅家的大夫人也入院了,还是因为吐血晕倒,什么原因导致一个人吐血晕倒?我想除了身体方面,也与情绪有关。”萧鹤生不再卖关子,也不等傅寄忱开口,自顾自地说下去,“传言背后或许藏着另一个故事,接近事实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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