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保姆阿姨端来一盘刚切好的水果,放在沈嘉念面前,热情地招呼她吃。
沈嘉念心绪不宁,对着保姆浅浅弯唇,没动茶几上的水果。
等待的时间太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看向楼梯口的次数愈加频繁。
边上忽然坐下来一个人,伸长手臂拿起盘子里的小叉子,扎起一块梨放进嘴里,调笑道“担心傅大啊?”
沈嘉念听声音是傅建芳,对她印象不好,并不怎么想搭理。可,对方是长辈,直接无视不礼貌。
她转头看了一眼,勉强提起唇角,笑着回:“有点儿。”
傅建芳放下小叉子,抽了张纸巾擦嘴,轻轻哼笑:“要我说,没必要担心,他哪回来老宅都得被老爷子留下训话,成家常便饭了。”
沈嘉念一时接不上话,连笑容都挤不出来。
“你以为老爷子会因为你的存在斥责傅大?”傅建芳掩了掩唇,眼里的轻蔑堂而皇之地显露出来,“也就你这种年龄的小姑娘傻乎乎地相信情啊爱啊这种虚无的东西,傅大比你想象中精明多了,他能不知道跟你在一起的后果吗?”
沈嘉念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却有预感不是什么好话。
他转身走开,从保姆阿姨那里拿走简单清理过的旗袍,揽着沈嘉念的肩背,离开灯火辉煌的屋子。
“事情还没到下定论的时候,你就别掺和了。”
沈嘉念凝视着男人修长硬挺的身形,脑子里浮现过往种种,包括近日来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对他的依赖,已经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
沈嘉念飘忽的目光最终落在他脸上,他眼底一片深情,不似作假。
魏荣华眉心直跳:“你的意思是说,放弃这门联姻?那你去问老爷子同不同意!”
不仅仅是依赖,或许还有别的东西。
“等我一会儿。”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沈嘉念抬眸看去,傅寄忱踱步而下,神情无恙,看不出有没有被责骂。
人走后,沈嘉念一个人在正厅里枯坐,手脚有些冰凉。
“傅政鋆!”
“我是看你一个小姑娘孤苦伶仃,担心你被骗还帮人数钱。”傅建芳说,“我也是有女儿的人,女儿虽小,也怕她将来被外面的男人哄得晕头转向,迷失自我。你以为他有多在乎你,在他眼里你充其量不过是个玩物。”
嘴上说着劝解的话,眼里全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从前她就隐隐觉得,傅寄忱为她做的一切带着某种目的性,但她想不通他有什么目的。直到傅建芳这么说,她全明白了。
傅政鋆语气愠怒:“你少说两句。”
傅建芳嘴皮子厉害,跟她比,沈嘉念到底太年轻,道行浅,被她三言两句说得脸色发白。
他对她极尽宠爱,肆意高调地宣扬,不介意让所有人知道他一掷千金为博红颜笑。
在宜城的那段日子,有人跟踪他们,但傅寄忱对此并不惊慌,反倒一副成竹在胸的沉稳,像是早知暗中盯梢的人是谁。
傅政鋆实在是烦不胜烦,说话没了顾忌:“你是怕他自毁前程还是怕自己坐不稳傅家主母的位置。”
沈嘉念交扣在一起的手指收紧,指甲嵌进肉里,她缓缓抬起头,看向傅建芳带笑的脸庞,凭着本心发问:“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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