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边缘,张之维刚走下木筏,脚下就出现一条小路,笔直通向酆都城门口。
张之维施施然走上小路,一路都很顺畅,这让他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这段路不会平静,会有一些考核关卡什么的。
毕竟油锅都出现,再来个刀山也不为过,结果没想到,出乎意料的顺利,他直接来到了酆都城门口。
门前,身穿锦袍的武判钟馗高居判台,赏善罚恶司的判官立在左右。
“晚辈龙虎山天师府
钟馗点了点头:“你且在一旁等候片刻!”
张之维连忙站到判台旁边,不挡视线。
钟馗瞪起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看向忘川河对岸的众人,声如洪钟:
“尔等迟迟不肯入局,是否要放弃此次授职仪式?!”
闻言,众人大惊,连忙开始登上木筏,撑船过河。
先前不过河,是因为张之维带着几千鬼影入河,他们担心被牵连,后来不过河是去看张之维和赵汝浍之间的战斗去了,现在好戏也看完了,两种过关方式也知道了,那自然是该过河了。
至于到底是采用哪种方式过河,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考量,问心有愧的,则是直面鬼影,进行惭愧,问心无愧的,则是凭借实力,强行击杀鬼影。
当然了,纸上得来终觉浅,先前看张之维和赵汝浍过关,觉得不是很难,甚至热血澎湃,但轮到自己上了,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有些人发现,鬼影强大无比,自己根本打不过,还有些发现,赎罪也不好使,都被鬼影咬的快死了,它们也没有半点怨念消散,化光消失的趋势。
“迂腐,只会照本宣科,却不知变通,武判设此关,本意是拷问人心,解开心结,若不是真的解开,只是满脑子想着用这个方法赎罪过关,即便是鬼影大卸八块,分而食之,也过不了!”魏文章站在岸边点评道。
“确实是如此!”旁边的白玉宫点头,指向身后的重重鬼影,道:“这些所谓的杀孽,所谓的善恶,其实都是色空假象,这众生,就如细线交织成的乱麻一样,都是色空假象,只有软弱之人,才会忏悔从前的所作所为,真正的强者,当念头通达,落子无悔,若遇到这种事,就应该做龙象鸣,做狮子吼,快刀斩乱麻!”
“白道兄所言极是,对了白道兄,你不去这忘川河上走一遭?!”葛温说道。
白玉宫一摆手道:“我已放弃此次法职之争,何必画蛇添足?而且,这一关也是最后一关,我若闯过,再做放弃,那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我在施舍之维小友法职一样,这无疑有违我得初衷,之维小友是凭自身能力获得的,所以,何必走这吃力不讨好的一遭?!”
“还是白道兄考虑周到啊,对了,白道兄之前对御山兄出手,是否也有考量?”葛温若有所思道:“我注意到,不只是神将,白道兄在使用雷法时似乎也有克制,始终高出御山兄一线,却又高的不多,这是否是有意为之?”
白玉宫沉吟片刻道:“对张御山出手,确实是考量过的,他是之维小友师叔,又是张姓嫡传,若搞的和那赵汝浍一样,这不就难堪了吗,贫道既要做之维小友的护道人,这恶人,自然得由贫道来做,以贫道的江湖地位,张御山败于贫道之手,不算丢人!”
顿了顿,白玉宫继续道:“至于雷法之事,张御山雷法修为很高,贫道竭尽全力,也能勉强压他一线,何来留手一些,各位道友切莫妄言,以免伤了和气!”
作为一个老江湖,白玉宫虽看着生硬很不近人情,但其实他在人情世故这一道上并不差,要真是个神憎鬼厌的人,也不可能以神霄法脉的身份来领三山法脉的法职。
其实,在雷法的对拼上,他是有很大保留的,可谓是给足了张御山台阶下,但张御山不识趣,还动用了神将,这才搞出这等结果。
现在重提这事,也是想借魏文章和葛温之口告诉张御山,我这是为你好,以此消除张御山对自己的敌意。
毕竟张家人担任保举师,风水轮流转,说不定下一次保举师是张御山呢,没必要得罪狠了,而既然是消除敌意,那自然不能再提雷法的事。
葛温和魏文章也不是不知趣的人,便也不再多问,跳过这个话题,道:
“对了,白道兄,关于那猴子的根脚,众说纷纭,有说是分身的,有说是孙猴子神将的,伱可看出什么端倪?”
白玉宫想了想说道:“那猴子的跟脚,说实话,贫道也说不清道不明,但贫道可以确定,那肯定不是什么神将,也不是什么分身,因为那猴子眼里的戾气太重了。”
“它曾扫视过全场,贫道曾与它惊鸿一瞥的对视过,那眼神里,充斥恶毒与暴戾,这与之维小友的眼神完全不同,它只有看向之维小友的时候,那些戾气才会收敛,只剩下温吞。”
“可见这猴子相当的狡诈,这不像是分身,更像是被之维小友降服的猖将,但猖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能出现在这里的,只有本身之物,所以嘛……”
白玉宫顿了顿,给出结论:“贫道认为,这猴子可能是类似三尸一样的东西!”
“三尸?”魏文章重复了一遍,继续道:“三尸是内在欲望对自我的诱惑,是每个人生来就带着的原罪,若能斩掉三尸,那修行之路将会一马平川,未来不可限量,但三尸虚无缥缈,如那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更别说斩掉了,我只知道江湖上有个叫三魔派的玄门,掌握有控制三尸和斩三尸的法子,但我从没见过!”
白玉宫说道:“贫道倒是见过一次,此法端的是歹毒,差点就中招,不过,三尸诡谲有余,但远没有这猴子这般强大,所以贫道才说它可能是类似三尸一样的东西,至于具体是什么,只怕得问之维小友了。”
“就是不知道这种修行之事,贸然打听,会不会犯了他的忌讳?毕竟非亲非故的!”魏文章说道,他不是口无遮拦,不知分寸的人。
葛温也点头道:“说的也是,我建议直接去问天师吧,张之维一身本领都是天师所授,天师还能不知?到时候天师若说,便不算隐秘,天师不说,我们堂堂正正,也不算犯了忌讳。”
“葛温兄说的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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