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道:“那大帅会如何处理那一批货呢?”
他担心那批货流进东北!
“这种事,我就不知道了!”张念祖笑道:“不过高先生,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千万别往外说!”
“张船长请讲!”高家主说。
“小帅最近染上了烟瘾,大帅正为此发愁呢,对大烟那是深恶痛绝,大帅的三姨太高先生你知道吧,就那个很年轻的那个!”张念祖道。
高家主点头:“知道,大帅娶进门的时候,我才参加过宴礼!”
张念祖继续道:“她的弟弟,仗着是大帅的小舅子,经常作威作福,大帅顾念是一家人,多有包容,但前不久,他抽大烟后发神经,用枪将一整条街的路灯都给打坏了,大帅
高家主点头:“高某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
张念祖道:“大烟这种东西嘛……怎么说呢,你很难禁的掉,因为他们的幕后操纵者都是列强的人,咱们惹不起,咱们嘛,只能尽可能的把眼前看到的给扫除了,就好像这次扣押张万霖的货一样!”
高家主继续点头:“高某明白!”
同时他也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自己无故受到了牵连。
他高家的产业之一是渔业,和漕青帮是有交集的,不过交集并不深,这种鱼龙混杂的势力,他并不想招惹。
但张念祖惹了,若漕青帮的人来找麻烦,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不然张大帅那里不好交代。
这是在两个张大帅之间骑虎难下了啊……高家主心里叹息了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对了,高先生,这上海滩现在有个说法,叫南小杜,北老九,十三太保无敌手,乞丐教头纳三少,车夫师爷小阿俏,瞎子酒鬼黑白无常龙虎豹。”
“顺口溜一串一串的,名气大的很,可谓是龙蛇混杂,我虽不怕,但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行还得高先生多担待一下了!”
张念祖拍了拍高家主的肩膀说道。
“高某明白!”高家主又道了一句。
张念祖看出了高家主心有不快,也不再多说:
“高先生,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张船长你忙,但请不要下船,也不要离我太远!”高家主说道。
看着张念祖的背影,高家主心里憋屈的慌,莫名想起一句话,有人殚精竭虑,却掀不起风浪,有人一念之差,却让世界天翻地覆,他手段高强又如何,还不是被玩弄在股掌之间。
终究是一介武夫,与这些军阀比起来,太过稚嫩了……
高家主心里叹息一声,扭头看向旁边围栏上,抱着手看戏的张之维:
“小天师见笑了!”
“我理解!”张之维点了点头道。
他确实理解,这其实是阳谋,刚才这件事的背后,绝不是扣下大烟这么简单。
漕青帮业务很多,什么保护费啊,开设赌场妓院啊,贩运大烟啊,贩卖人口啊……
但其主要业务还是在漕运上,其势力范围更是遍布大江南北。
现在张大帅抢了政记轮船公司,涉足漕运,双方必然会产生利益纠葛,这是强龙碰上地头蛇,张大帅固然是强龙,但这里是直系军阀的地盘,奉系的手,很难插过去。
所以最终结果如何,暂时难定啊!
不过,高家的家底在东北,再加上此事涉及大烟,于情于理他都要站好队。
而这,也是张念祖,准确来说是背后的张大帅吃定他的原因。
“如今是多事之秋,波云诡谲之事层出不穷,我就不多留小天师了,为避免天师他老人家挂念,小天师还是尽快回龙虎山吧!”高家主说道。
其实,看到张之维在那里,高家主的心里远不如面上平静。
先前他把张大帅和张万霖比作强龙和地头蛇,但现在想来,相较于善搞文戏的张大帅等人,眼前这个家伙才是真·过江猛龙啊。
虽然大家都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但武力,一直是最直接的手段,只不过它引起的连锁反应,是很多人不能承受的,那代表着利益的重新洗牌,以往费尽心机搭建的人情世故网络一朝被废。
就譬如这次张之维杀了倭寇藤田将军,让辽东大乱,张大帅借维护铁路之名,带兵进滨城,牵扯了多少人的利益。
这政记轮船公司就是个例子,原本张大帅舔着脸入股,别人还不愿意接,现在好了,直接抢到手了。
上海滩本是风云际会之地,现在的局势,他自诩以自己的能力,还能左右的住,若这位道爷插手,陡生变数,还不得九霄龙吟惊天变?
实力强,还不墨守成规,还是送回龙虎山为好。
张之维瞥了一眼高家主,对于他心中所想,到底是有些把握的,挑了挑东风大剑上的包裹,道:
“我在等师叔和师兄们,授箓大会在即,应该即刻就要出发了!”
“那失陪,我去和道友们唠唠!”高家主道。
看着高家主的背影,张之维若有所思。
这时,陆瑾吕慈等人,也整理好了行囊,走上了甲板。
“张师兄,刚才我们去你的房间叫你,没看到人,原来你在甲板上啊!”陆瑾走过来说道。
“老陆,你还记得咱们去辽东所用的理由吗?”张之维道。
陆瑾当即说道:“是壮志饥餐鬼子肉,笑谈渴饮倭寇血。”
“不是!”张之维摇头。
“你说不是?”陆瑾一愣。
张之维道:“虽然我们实际去了辽东,但我们打着的旗号,却是为了去调查使用造畜术拐卖大量小孩子,去炼制坛子人小鬼的全性妖人!”
“如今辽东之事已了,此事还没着落呢,事后长辈们问起来,如何交代?”
“但我现在急着回去参加授箓大会,无心插手此事,所以交给你们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
“若搞不定,随时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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