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参谋长不敢怠慢,连忙安排了一名通信兵给费久宁斯基做向导,带着他朝第14团的观察所而去。
费久宁斯基跟在通信兵的身后,沿着交通壕朝第14团的观察所而去。虽说此刻已经是夜晚,但依旧有子弹不断地从头顶嗖嗖地飞过,以至于费久宁斯基在行走时,都不得不微微弯下身子,以避免被流弹击中。
乌里茨克距离阵地不过一两公里的距离,行走在交通壕里的费久宁斯基,能清晰地看到这座小城市正在熊熊燃烧。
根据看过的资料,费久宁斯基知道这座城市,就是从前的里果沃村,位于在列宁格勒西南郊。而且乌里茨克也是列宁格勒的一部分,有电车和公共汽车同市中心相连接。乌里茨克的那些负责人,都是列宁格勒基洛夫区区委会的一份子。
费久宁斯基跟在疾步走的通信兵后,他的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能再次把德国人赶出乌里茨克吗?
当他来到距离这座被浓烟包围着的城镇相隔仅仅几百米的地方时,听到前方传来了通信兵的声音:“就在这里,司令
员同志!”
通信兵,把掩蔽着地洞进口处的防雨帐篷往旁边一拉,随后沿着木台阶往下边走去。费久宁斯基微微弯下身子,免得碰到低矮的门框,跟着跨进门里。
内务师师长帕普钦科上校身材高大,穿一件红军战士的棉衣,紧紧束着皮带,头戴钢盔,弯身站在一张简易的桌子旁边,正在看地图。
发现费久宁斯基进门,他想挺直身体,结果钢盔却碰到了圆木做成的屋顶。他抬手敬礼后,按照条令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内务部第21师正在为保卫乌里茨克城进行战斗。师长帕普钦科上校。”
费久宁斯基向前走了一步,对周围看了看,煤油灯昏暗的光焰照着桌上摊着的一张又破又脏的乌里茨克平面图。角落里,一个话务员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一部野战电话机。还有两名战士睡在对面角落里,身上合盖着一件军大衣,军大衣
“帕普钦科上校,”费久宁斯基语气生硬地问:“‘进行战斗’是什么意思呢?把情况报告得更准确些。”
“按照我们的情报,乌里茨克……”帕普钦科开始说。
但费久宁斯基打断了他的话:“您想说:已经被德国人占领了吗?关于这一点,我作为集团军司令员已经知道了。”
“并不完全是这样,司令员同志,”帕普钦科解释说。“我们好几个小队还在城里作战。我相信他们能够突破。”
“往哪里‘突破’?!”费久宁斯基声音里充满激怒地呵斥道。“回这里吗?”
帕普钦科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摘下了钢盔,用棉衣的袖子在额头抹了一下。
“帕普钦科同志,”费久宁斯基竭力使自己的声调平静一些:“车站的情况怎么样,也被德国人占领了吗?”
“是的,占领了。”帕普钦科把钢盔搁在桌子上,疲倦地说:“我刚刚从那边来。我组织了三次进攻,想把车站夺回来,但都没有成功。德国人那边冲锋枪手可真不少,还有坦克……我打算让战士们稍稍休息一会,再重新发起进攻。”
“上校同志,,”费久宁斯基抬手看了看手表,“我命令您在四时正之前夺回乌里茨克,对吗?现在,已经是两点了。您能完成任务吗?”
帕普钦科不作声,仿佛在在计算他还
剩下多少时间似的。过了一会儿,他摇着头回答说:“不,我不能。”
“为什么?”费久宁斯基的声音里流露出愤怒:“您没有能力完成我交给您的任务吗?”
“司令员同志,”面对费久宁斯基的训斥,帕普钦科解释说,“我的战士差不多连续战斗了一个昼夜。我不会撒谎,如果夺取城市的时间能延迟到中午,也许能够把德国人赶走,但在中午以前,可没有把握。我们能够做到的事,一定尽力去做。您曾在电话里威胁我,说如果不能夺回乌里茨克,就要枪毙我。这是说,我的生死完全掌握在您的手里。”
“上校同志,”费久宁斯基的眼睛盯着师长说,“您的生死地区掌握在我的手里,但您有没有想过,基洛夫区,甚至列宁格勒的生死,如今却掌握在您的手里。帕普钦科上校,情况是非常危急的。基洛夫工厂的工人已经进驻街垒了。许多事情目前全靠您和您的战士,战斗是不是要扩展到斯塔乔克街……我马上要赶回指挥部,因为普耳科沃高地也面临着危险。如果朱可夫大将问起我,我该怎么对他说呢?”
“说我们会战斗下去,”帕普钦科阴郁地回答。“允许我上前沿阵地去吗,司令员同志?”
费久宁斯基并没有按照条令回答,允许对方去前沿阵地,而是说道:“我跟您一块去。”
“司令员同志,”听费久宁斯基这么说,帕普钦科皱起了眉头:“我认为您没有必要去冒险,如今的前沿阵地没有一尺地方是子弹打不到的。”
“别吓唬我,帕普钦科同志。”费久宁斯基呲笑一声说道:“我今天到这里来,就是想了解前沿的真实情况。的确,此刻的前沿很危险,但丝毫不能改变我去前沿的打算。如果只是通过您的报告来了解情况,我在指挥部里就可以给您打电话,何必还要亲自跑一趟呢?”
停顿了片刻之后,费久宁斯基提高了声音说道:“上校同志,我觉得必须见见您的战士,亲眼看看那些现在正在为保卫乌里茨克而作战的人。否则,我算得什么司令员呢?谈话到此结束,我们出发吧。”
费久宁斯基的这番话,显然说服了帕普钦科。他犹豫了片刻之后,猛地转身向正在睡觉的战士大声地发号施令:“通信兵,起来!”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