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将柜门关上,转过身,“我只是随便看看,还是先帮我净面吧。”
“是。”
梁婠坐在铜镜前,瞧着伪饰过的脸,先用沾了白酒的绢帕轻轻拭着。
她总觉得,倘若只是盖这么一个简单的木屋,高潜犯不着动用修建皇陵的能工匠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多想了。
梁婠蹙着眉。
不管怎样,现在能离开高灏的视线就好的。
不消一会儿,镜中露出一张干净清瘦的脸。
谷芽往镜子里瞧一眼,又帮梁婠解开草草挽着的头发,不无可惜地道:“娘娘绸缎似的头发就这么毁了……”
忽而,眼睛一亮:“想来这段日子,应是不会有什么人来,不如奴婢给娘娘修一修吧?”
梁婠抓起参差不齐的头发,点了点头:“也好。”
谷芽拿了牛角梳轻轻梳着梁婠的头发,叹道:“娘娘也真是能狠得下心。”
梁婠笑了:“就算真的剃净了,它们也还能再长回来,怕什么。”
谷芽欲言又止。
两人正说着话,屋外有人敲着木门。
梁婠与谷芽对视一眼,生怕有人去而复返。
梁婠指了指里间,轻手轻脚地准备去床上躺着,谷芽见梁婠去了里间,才起身去开门。
木门吱地一声开了。
有人弯着腰,抱拳一礼。
“是公羊大人命我等给太后送些木柴和银碳。”
他说完,身子往旁边一让,指着院中站着的几人道:“往后每隔三日,我们都会再送补给来。”
“娘娘。”谷芽看向从里间走出来的人。
梁婠看过去,小院的空地上不止放着几大捆木柴,还摆着满满两大箩筐的煤炭。
几人见到梁婠俯身一拜。
“拜见太后。”
梁婠免了他们的礼,指着一边地上几只塞得鼓鼓囊囊的麻袋。
“这些是什么?”
为首的回道:“是米粮、药材、还有时蔬和肉脯。”
说完,又补充:“公羊大人说,请您放心,宫里的东西都有数量,这些都是从宫外运进来的。”
说罢,他擦净手,从怀中取一封信呈上。
梁婠接过信,低头看了一眼信封,是王庭樾的字。
*
暮色中,枝头的腊梅开得正好,冷冽的寒风中尽是扑鼻的腊梅香。
梁婠披了厚重裘皮,左手抱着小酒坛,右手提着小铲。
她寻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蹲下身,用小铲挖了起来,待挖好坑,将酒坛放进去。
“娘娘。”谷芽推开窗子,在一株梅树后头瞧见蹲在地上的人。
梁婠埋好酒,匆匆回了屋子。
案几上摆满精致的瓷碟,一旁搁置的青铜五熟釜内翻滚着浓郁的汤汁,香味儿随着腾腾热气不断往上涌。
很诱人。
梁婠洗净手,招呼谷芽一起坐着。
“这没外人,往后你也不必再拘着礼。”
谷芽抿了抿唇,有些疑惑看她。
梁婠亲自给谷芽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的案几上。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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