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灏支着头,看她:“你最近怎么不去陪太后说话了?”
元云娥一时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妾……”
高灏又道:“孤瞧你们之前不是相处得很融洽?”
元云娥摸不透皇帝的意思,只道:“妾最近忙着采选的事务……太后,太后性喜静,妾也不好——”
“谁说她喜静?”高灏一挑眉,“那是这宫里没有能与她说得上话的人。”
元云娥一惊,忙低头:“是,妾会——”
话说一半,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陛下,近来宫中流言四起,您实在不能任其自流。”
她额头抵在冰凉的玉石砖上,胸膛里的那颗心通通直跳。
成婚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忤逆他。
虽然不知道后果会如何,但是已经有了一个陆太妃,不能再来一个梁太后。
当然,即便真有什么,也不该闹得人尽皆知。
头顶的人虽没对她动怒,却也没有赦免她。
手心汗津津的。
坦白说还是怕的。
片刻后,上方的人淡淡开了口。
“皇后,你可知若非太后求情,兴许这后位落不到你头上?”
元云娥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陛下,淑妃不同于太后。”
高灏薄唇一抿,靠进龙椅,好整以暇地瞧她:“如何不同?”
元云娥道:“您是否还记得,当初文宣皇帝册封太后为‘可贺敦皇后’?”
见高灏没有打断,元云娥继续道:“据妾所知‘可贺敦’代表着可汗之妻,太后本是汉人,可文宣帝为何给她冠上这个封号呢?”
高灏点点头,笑了:“中军分汉人军和鲜卑军。他自是想为她拉拢、获取鲜卑将领的支持。”
元云娥再次伏地:“陛下英明。”
高灏弯腰将人扶起来,盯住她的眼睛,意味深长:“皇后不知,太后几次三番向孤提出离宫,可是你说孤能答应吗?”
元云娥对上那双幽深的黑眸,仿佛顷刻掉进一个无底的黑洞。
“……陛下?”
高灏薄唇一弯,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笑着瞧她:“皇后一直无子。”
元云娥的心咯噔一下,手脚冰凉。
高灏自行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拍着:“太后建议孤立你为后时曾说,后妃所生之子皆是皇后之子,皇后以为呢?”
元云娥脑子空了片刻,随即点头:“不能为陛下诞下子嗣,妾自知有愧,辜负陛下厚待,但后宫之中,无论是哪个妃嫔为陛下生育皇子公主,妾必当视若己——出。”
在这牢牢注视她的目光之下,她出了一身冷汗。
但身体的某个地方,也似乎在一瞬间通透了。
高灏眉心微微一蹙,松开她的手:“太后总想着出宫,定然是在这儿过得索然无味,皇后觉得呢?”
元云娥立即起身跪下,伏地一拜:“是妾失职,妾定当不负陛下所望。”
高灏拭净手,拿起一块米糕,重新靠进龙椅。
虽看着比不得司膳司做得美观,可轻轻一咬,软糯可口,淡淡的甜,吃起来一点儿也不腻。
明显是依着他的喜好所做。
元云娥跪在地上,默默瞧着他吃完一块。
高灏又饮了口茶,才若有所思地看她:“方才皇后说,再过几日是昭仪的生辰?”
元云娥回道:“是,五日之后便是。”
高灏微微颔首:“好好办吧。”
元云娥前脚刚走,有人后脚迈进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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