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曾说话,猛一开口,嗓音暗哑。
梁婠恍若不闻,走到钱铭身侧:“你随我出——”
“皇后。”高潜猛地站起身,扬手甩掉酒杯。
酒杯砸地,发出的刺耳声激得众人一惊,悉数跪倒。
钱铭看梁婠一眼,也不敢起来。
江惟带着禁军踏了进来。
“陛下。”
高潜沉声:“太极殿的宫人内侍玩忽职守,一律处斩。”
一律处斩?
梁婠眯了下眼。
“是。”江惟刚垂头,忽然耳边噌的一声,他眼疾手快一把擒住抽剑的手,“皇后娘娘?!”
江惟出于本能的防备,手劲很大,梁婠吃痛低呼一声。
她瞪过去:“放手!”
江惟犹豫,他本不该碰皇后,可眼见她御前偷动兵器,唯恐做出对皇帝不利之事,如何能放开?
梁婠不松手,江惟也不放开,僵持着。
梁婠皱眉扭头看向高潜,他却偏着头,眼睛望着别处,顿了片刻道:“你若现在回去,孤就不杀他们。”
又是要挟?
梁婠像听到笑话,抿唇笑了起来:“我连自己的生死都顾不了,还顾得了旁人吗?”
高潜瞳孔一缩,并未言语。
“放手!”梁婠对着江惟高喝一声,不顾割伤人的可能,使劲往外一拽。
这一声中气十足,惊得人心一颤。
梁婠趁着江惟惊诧的瞬间抽出剑。
江惟正欲夺回,却见皇帝眼神示意,只能作罢,但并不敢掉以轻心,一脸警觉。
梁婠提着剑一步步朝那沉默的人走去,跪在地上的舞姬乐师不明所以,颤着身子小心避开。
梁婠走到高潜面前停下,在一众惊呼声中,长剑架上他的脖子。
她定定看他:“随意定人生死有趣吗?拿旁人的性命作要挟好玩吗?”
“高潜,你算个什么皇帝?除了滥杀无辜,你还会什么?别人的性命在你眼里算个什么东西?在你眼里,旁人甚至比不上一只猫、一条狗!”
梁婠偏过头,红着眼睛笑了:“凭什么别人就活该被你践踏侮辱、供你发泄娱乐、满足你变态的杀人欲望?”
“万岁?你凭什么整日被人高呼万岁?你看看你自己,配吗?”
她咬牙恨道:“这世上最该千刀万剐的人是你!最该受人唾骂鄙视的人是你!最该死无葬身之地的人也是你!我只恨不能早一天亲手杀了你!”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众人,待惊醒回神,不知谁高喊一声护驾,禁军一拥而上,团团将他们围在中央,森森冷刃对准梁婠的后背。
梁婠浑然不惧,卯足力气握住剑:“你真的以为我会怕这蛊吗?我告诉你,永远都不会!”
“皇后娘娘,您,您这是做什么呀?”钱铭膝行上前,颤着嗓子在一旁叫喊。
所有人屏气凝神,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紧张地盯着那双握紧长剑微微发颤的手。
高潜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是一具冰冷的、没有生气的躯壳,唯一双黑眸沉静看着她。
“梁婠,你会不会觉得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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