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潜落了座,抬眉好奇问:“孤进来时,听得你们在说谁与谁不像?”
太后笑道:“合安夫人说,淑妃同其长姊温侯夫人长得不像呢。”
高潜目光在梁婠与梁婧两人脸上转了个圈,点头表示认同。
梁婠淡笑道:“合安夫人这话,我从小也听了无数遍,不稀奇。龙生九子各不相同,天家子嗣尚且如此,更何况我与温侯夫人也不过只是常人。说到这儿,不得不感慨,人各有命。”
合安夫人脸色微变,盯着笑微微的人,久久说不出来话,面上未表露,可心里应是气得不轻。
一如她与太后,抑或是高潜与高浥。
太后目光扫过合安夫人,板着脸责怪梁婠:“小小年纪也敢在哀家面前说什么命不命的。”
高潜低头饮茶,不以为意:“她向来如此。”
梁婠瞧了眼孕肚,正色道:“这也是有了这孩子才颇为感慨,妾不求其身显名扬、闻达于世,只求能一生平安无虞。”
太后皱眉,好似不悦:“淑妃怎可这么教导哀家的皇孙?”
高潜不做声,只在一旁看戏。
梁婠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各人有各人的道,他能生在皇家已是恩典,妾甚是知足,其他再不敢多求。”
太后摇头笑笑,对合安夫人道:“淑妃这性子,哀家也不觉得哪里好,可偏就入得皇帝的眼。”
太后这话别有深意。
梁婠敛了眉眼,这是估摸对了,太后不仅想要灭灭合安夫人的风头,更想寻机敲打她。
人各有命,不该想的别想。
高潜玩味一笑:“淑妃叫孤省心,孤自然疼她,也该疼她。”
不叫皇帝省心的人会如何?
合安夫人勉强笑笑。
梁婠不动声色,难得他们母子站在一边。
每个人的立场到底都取决于各自当下的利益,并非是一成不变的。
这时,曹若宓领着宫人进来,看到高潜眸中有些许惊讶,皇帝很久不曾来过昭阳殿了。
见过礼后,又温柔同太后说话。
梁婠面带微笑瞧着。
小碟里的糕点都是以各个时令的花朵为形,梅花、玉兰、芙蓉……做得格外精致。
看得出为了这次腊八宴,曹若宓花了不少心思。
殿内话题果然又移到糕点茶果上,再顺便夸一夸皇后贤惠。
皇后不敢独自居功,又将默默站在人后的黄良媛推到人前,只说糕点也是她的巧心思。
黄良媛缺席含光殿的日子,应是来了昭阳殿。
梁婠很配合,不当枪使得的时候,都是乖觉闭嘴,多一个字都不说。
合安夫人与广平王妃在她这儿得了冷脸,自然与曹若宓的主动示好表现得热络。
在座众人瞧着,心中不免暗暗比较,对比皇后的温柔和婉,淑妃像个心高气傲的冷钉子,谁碰扎谁。
得到一众人称赞恭维,皇后一扫先前的阴霾,整个人又容光焕发起来。
坐了不消半个时辰,众人又一并移去翠云台,席间欢声如雷。
谁想半夜传来消息,合安夫人陆颖暴毙身亡。
死前下身血流不止,疑似落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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