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娟的话语铿锵有力，视死如归，孩童般看起来尚且有些可怕的面庞上，充满了坚定之色。
但那双眼睛却是无比柔和，温柔似水的看着曹青山。
“老公，我走了。”
方娟盈盈一笑，恍惚中，沈小炎似乎看到了方娟的原样。
那个美丽动人的少妇，那个对曹青山百依百顺的好妻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惜，这句话成为了泡影。
沈小炎低声道：“黄老，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黄医华的脸上充满了伤感之色，于心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哽咽道：“小炎，一旦成为觉醒者，就要以大局为重。”
“可是……”沈小炎欲言又止，看着眼前为了曹青山宁愿付出自己生命，也不愿意连累对方的方娟，他只是感受到了爱情的伟大，全然没有什么好坏之分。
堕落者若是有情，还可以说他们坏吗？
觉醒者若是无情，还可以说他们好吗？
沈小炎虽然还没有走向社会，但已经经历过人情冷暖。
身患癌症时，除了好友方泽和姐姐周婷，以及眼前的黄医华，还有谁站在他的身旁不离不弃？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沈小炎的心变冷了。
世界好坏跟他有什么关系？
黑暗降临又如何？
他的心中只有姐姐周婷和好友方泽，以及黄医华。
不过现在，曹青山也走进了他的心中。
而身为曹青山的妻子，沈小炎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还处于人生最美好时光的方娟，死在自己眼前。
她还没到四十岁啊！人生才刚走过一半，剩下的一半将会何等精彩？
但她好像是体会不到了。
方娟打开窗户，站在窗台上，迎着刺骨冷风，张开双臂，缓缓闭上了眼睛。
“黄老，我要救她。”
沈小炎快步上前，就要把方娟拽回来。
黄医华迅速拦在他身前，“你怎么救？”
“我……”沈小炎哑口无言，是啊！我该怎么救？
连身为大师级治疗师的黄老都没有办法，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可看着方娟死在自己身前，他的良心会过不去。
“可是她都没到中年，还有很长的人生在等待着她，凭什么扑克牌做的恶，要让她一个女人去承担？”沈小炎沉声质问。
黄医华将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小炎，我告诉你凭什么。就凭我们弱。”
“就因为弱吗？”
沈小炎不甘的攥紧了拳头，就因为他们弱，找不到帮助方娟恢复神志的办法，所以她连当堕落者的机会都没有？
“小炎，我老公能认识你，是他的福气。”
方娟回头一笑，柔声道：“他性格直，做事容易冲动，所以还请你日后多帮我督促督促他。”
“嫂子，不要……”沈小炎感到不妙，赶忙上前就要拽住方娟。
不料方娟死意已决，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
沈小炎抓了个空，眼睁睁的看着方娟从十楼一跃而下，重重的摔在了马路上。
临了之际，他的耳边回荡着方娟的遗言。
“帮我督促他，帮我督促他。”
沈小炎一拳锤在了窗台上，愤恨的看着下方，眼中升腾起滔天怒火。
“她的死，重于泰山。”
黄医华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仍旧处于昏迷中的曹青山，眼中充满了愧疚之色。
书本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