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都多久没聚过了,想必彼此也是想念的。”
康熙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情,他一手虚握,放在唇边,干咳了一声:“近来保成那边如何?”
梁九功本来还纳闷呢,他们万岁爷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十三阿哥了,再说了,内务府难做关万岁爷什么事?他老人家让人难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啊。
听到后来,梁九功才反应过来,什么十三爷,什么内务府,都是这个偏心眼的老头子为了捞儿子的借口!
康熙也难得有些语塞,他停了一下,组织了一番语言,才继续道:“朕还是第一次罚他禁闭,不过,老二一直是个好孩子,朕相信,他已经改好了,梁九功,你怎么看?”
梁九功:“……”
奴才怎么看?
奴才可不敢看。
这好话赖话都让您说完了,奴才说什么?
不过,他也明白皇帝的暗示,无非就是想找个由头把二阿哥放出来,只是当初皇帝气急了也怕极了,既生气儿子的言行失态,又害怕自己就这么折在塞外,一时之下说出来的话实在太难听了。
这会儿心软了要把人放出来,这脸面怕是没地方放,所以,现在需要个人帮着搭台阶呢。
而这个台阶……那当然是非他梁九功莫属了。
于是,他便笑道:“是的呢,万岁爷这话说得极是,这二阿哥关着也有些日子了,听看管的人说,这些日子俨然改好了不少,都有当年被您教导时候的精气神了。”
瞎说,废太子这顶多才关了两个月不到,怎么可能就这么改好了?而且,二阿哥在咸安宫天天发疯,不是鬼哭就是狼嚎,几天前甚至把咸安宫的门窗都给砸了,就差上房揭瓦。
这两天因为天幕的刺激,性子越发叛逆,甚至连命都不在乎了,直接开始威胁皇帝——他昨天还跪在那里逼着亲爹把隆科多砍了呢。
别说改好了,比起以前的太子都不如。
梁九功唏嘘。
几年前的太子殿下,虽然因为索额图的死,心中躁郁不安,但好歹还活得像个人,精神状态还算稳定。
几个月前的太子殿下,虽然因为连年来的压力,整个人都像是暴躁的火|药桶,一点就炸,但好歹还没有彻底破罐子破摔,歇斯底里。
现在的太子殿下……呵呵,大概是觉得自己要么被圈禁,要么被病逝,这会儿已经开始作天作地,变着法的折腾亲爹,只求一死。
皇上虽然嘴上心疼太子,但是他看得出来,太子越疯狂,皇上越放心。
唉,这天家的父子之情……
其实,说句大不敬的话,照梁九功看,太子殿下与其被放出来,重新成为兄弟们的眼中钉,倒不如就这么清清静静的待在咸安宫里算了,至少他现在还没有折腾出什么事,只要万岁爷不管他,让他的存在感降下去,说不准后头的新帝还能给这位二阿哥留条命。
要是顾念两分兄弟之情和名声,说不定这位还有
重见天日的机会。
但要是万岁爷一个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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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就不是孩子疯不疯的问题了,是孩子能不能活的问题了。
梁九功在心里腹诽。
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也就是个奴才,皇帝看重他,他才是别人口中的梁总管,要不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太监。
所以,这会儿他还得顺着皇帝的意思,为废太子进一番大大的美言。
梁九功笑道:“这不是正好嘛,天幕要讲后来的事情,十三阿哥也要被放出来,您就心疼心疼二阿哥,也叫他有机会和兄弟们团聚吧,再说了,二阿哥说不定也惦记着您呢。”
梁九功面不改色的瞎说。
是啊,废太子老惦记皇帝了,每天晚上半夜惊醒痛哭的时候都要把他爹念上几遍,万岁爷的名字常常伴随着咸安宫里被砸烂的某样物件出现。
康熙没看出眼前这奴才心里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只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眼神不自觉的温柔了下来:“是啊,保成一定很惦记朕。”
他怔怔的陷在回忆里,嘴边也慢慢勾出了一抹笑容,目光安然。
气氛一点一点的平和了下来。
突然,康熙开口道:“朕还记得,皇玛嬷还在的时候,最心疼的就是保成,主播昨天讲了皇玛嬷,我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孩子。”
他坐在椅子上,颓然的叹了口气:“朕昨天晚上睡得迟,又惊醒了好几次,心绪久久不能平静,难以入眠——朕梦见皇后了。”
在康熙这里,每个妃子都有自己独特的固有代名词。
四妃和佟佳贵妃自然是封号,而皇后……
梁九功和旁边凑上来帮皇帝整理衣冠的魏珠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不敢说话。
别看他们这个万岁爷总共有三个皇后,但真叫他有几分情意的,恐怕也只有仁孝皇后和孝懿皇后。
前者是结发妻子,也是皇帝心中唯一的皇后。
后者是青梅竹马的表妹,万岁爷唯一一个喊过表妹的人就是她。
至于同样是表妹的佟佳贵妃……这倒霉姑娘在万岁爷心里大概就是隔壁他二姨的情况。
属于有关心,但是不多。有亲情,但是也不多。
皇帝娶她纯粹是为了满足政治需求——毕竟要给母亲的娘家做脸,孝懿皇后没了,佟家这边必须放个人在宫里摆着,哪怕只是当背景板。
而比起亲情和爱情混杂着来的孝懿皇后,曾经和皇帝携手共进,一起面对敌人的仁孝皇后,才更符合所谓的“妻者,齐也”。
万岁爷突然提起仁孝皇后——还是在太子刚刚被废不久的这个敏感时期——谁敢接话?这时候说什么都里外不是人,而且还伴有极大的生命危险。
于是两个太监选择了安静如鸡。
康熙也没指望这两个时常顶着一张空白的省略号脸的人跟他说什么贴心话,他只是沉默的出了一会儿神,然后问了一句:“
你们说,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梁九功和魏珠哪里敢接这个话茬,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这,主子们的事情,奴才们哪里敢评说呢?”
梁九功虽然经常在心里吐槽皇帝,但是他还是有脑子的——他的那些话要是真敢说出口,他坟头的草应该能比他人都高了,如果他还能有个坟的话。
康熙苦笑一声,没理这两个明显惊慌失措的太监,转身离开了,只扔下了一句话。
“派人去咸安宫,帮着老二好好梳洗一番,今晚叫他一块儿来吧,再拉上二阿哥福晋,这些日子也辛苦她了。”
……
季驰光站在泰陵的地面建筑前,打开了直播。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主播驰光,今天我们所在的地方是雍正皇帝的泰陵,”季驰光踩在地面上,笑靥如花,“不过,清朝皇室陵园的地面建筑虽然基本上都开放了,但是他们的地宫却基本都封着——除了那种实在抢救不了的——所以,我们今天应该不能再下到地宫里了。”
“呼……”
宫宴上,不知道是谁长长的出了口气。
但是,毫无疑问,每个阿哥的脸上都带着释然放松的笑容。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主播这样自由的进出地宫的。
地面建筑还好一些,地宫可是摆放他们棺椁和陪葬品的地方,像主播这样大大咧咧的到处跑,自然得跟在自己家里闲逛一样……是不是不太好?
考虑到主播的直播风格,一般情况下,时间跨度不会超过两代,所以,基本可以确定,这位雍正皇帝必然是他们兄弟当中的一个。
不管是谁,先假装是自己吧。
至少保住了最后的底裤。
季驰光:“是的,是雍正皇帝的泰陵。因为个人更喜欢雍正皇帝多一点,所以,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到这边来。”
“不过,康熙的内容还是要讲一部分的。”
她调整了一下镜头,走进了这座时隔百年,却仍然瞧着气宇恢宏的殿宇。
“康熙皇帝,全名爱新觉罗·玄烨,因为他的名字中有一个玄字,所以,为了避讳,我们熟悉的唐玄宗李隆基不幸失去了他的庙号,被改称为唐明皇。”
正重新开始励精图治的收拾天幕带来的烂摊子的李隆基:“……??!”
妈的这谁?
什么玩意儿也配让老子避讳?!
他这个玄宗的庙号虽然确实不咋地,但也不是别人可以随便改的好吧!
季驰光:“虽然,康熙皇帝的祖宗们属实没几个正常人,但是,大概是因为从小接受文化教育,没有成为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所以,康熙皇帝总体来说,精神状况还算稳定,也算是一位兢兢业业的明君。”
被主播追着骂了好几代祖宗康熙:突然有点感动。
原来主播的嘴里也是吐的出象牙的吗?
季驰光:“他出生的时候,母亲还只是庶妃,据说怀着他的时候,佟妃出门的时候一眼看见了龙。”
“孝庄太后得知之后,高兴的拍着她的手说——我怀陛下的时候也这样。”
“然后,小玄烨就在万众瞩目之中诞生了。”
季驰光说到这里,没忍住吐槽了一下:“别看这个父子撞特效的情况很玄幻,其实康熙这个已经算正常了,往前数,代代出奇迹的宋朝皇帝家,宋神宗出生的时候,据说除了满天的光彩,还有一屋子的老鼠在吐五彩之气——和老鼠比起来,龙看起来是不是高大上很多?”
【雨翊凌澜:确实(艰难),可是为什么要选老鼠?就不能选个正常点的物种吗?哪怕是猫都比老鼠可靠啊!】
【花好月圆人寿:该说不愧是老赵家吗?不是小儿黄疸(bhi)就是老鼠吐口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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