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囿吃力的坐在秦大母旁边,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老了。”他今年快八十岁了,牙齿快掉光了,肉都吃不动了。
秦大母:“嗯。”
后/囿:“但我还想再教一教。”
秦大母:“鱼......”
后/囿抢先道:“不是少子,是宗子。”
秦大母这才去看后囿,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的。
后囿发愁道:“真是没想到,宗子竟长了这样一副天真无邪的性子,照这样下去,秦家...唉,秦家危矣!”
秦大母对这老头的危言耸听不以为然:“秦家还有秦峦,还有秦鱼,完不了。”
后囿道:“唉,你别怪我没提醒过你,秦峦,你看他不声不响的,那是个内秀的,他做出什么来,我都不惊讶,等他傅籍了,你最好立马就把他分出去,放他去自己闯荡。秦鱼......”半晌,继续道:“这孩子年纪最小,按说最好懂,但,我看不透他。天赐之子,是福是祸,不好说啊......”
这样说来,这秦家最省心的,还真就秦川一个。
啧啧,公子啊,您死的太惨了!
您要是看到后世有如此子孙,会不会高兴一些?
虎狼秦国理当有虎狼儿孙,唉,之前的那些,都太平了些。
秦大母黑了脸:“不好说你就别说!你再说半个字,老妇就让你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她今日心情不爽,又听到说秦鱼不好的话,心里突突突的直冒火,对着这个一脚踏入棺材的老臣更是没好脸色。
后囿脸色臭的跟便秘好几年了似的。
行吧,你孙子是大宝贝,不让人说一下是吧?
老子还不说了呢。
后囿也跟着生闷气。
半晌,秦大母才道:“川儿,你先教着,什么诗啊文啊的先放放,务必让他知道做人的道理。”
这些年是她疏忽了,她只教了秦川这孩子仁善、坚强,要站直脊梁顶天立地的面对世人,却忘了教他对外人要有防备之心。赤子之心固然可喜,但防备之心,能让他少受伤害。
后囿先应下,然后才试探的道:“你说,我要不要跟他说一下,这方子,真正算起来,是少子鱼的,而不是他的?”
是秦鱼的,不是秦家的,更不是秦川的。
但凡兄弟几个年纪再大一些,今日这事,必定不会善了。
秦大母脸色一僵。
她忘了,或者说,她压根没朝兄弟阋墙这方面去想。
毕竟,秦鱼才六岁,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娃娃,他的东西,默认就是秦家的东西,是受家主秦川支配的东西。
现在,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她应该早点让后囿教导秦川的。
秦大母也脸色臭臭的道:“说,跟他掰碎了仔细说!”
后囿:行吧,才十五岁,人生刚开始,现在开始学道理,也不晚呢。
不过,他看看秦大母,把安慰的话咽了下去,他也是有脾气的,哼哼。
良久,秦大母叹息道:“我记得,刚来栎阳的时候,这堂前的阶石,还是光洁平整的,杂草不生。你看现在,不光石缝里杂草丛生,就连棱角都被风吹没了,囿,你说,咱们秦家,是不是以后只能像这偌大的宅院一样,日复一日的归于尘土?”
后囿险些掉下泪来:“不会的,主母,公子鱼会将秦家重新带回辉煌。”
秦大母:......
“囿,你说错了,鱼不是公子,是少子,是我秦家的小儿子。”
后囿:...我觉着我说的没错。
“不过你说的没错,鱼以后,定能有所作为的,只盼望,还能有我看到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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