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再几步的距离,就是面落地窗中的其中一面。
天色昏晕,裹挟着即将散尽的霞光,将堆起的层层白云都罩上朦雾似的薄亮。
就这样近近地捱至窗前,在地板上铺陈开浅浅淡开的橘红。
然而都不及顶上的灯,因为被挡住,透着些许青白。
葛烟听着他的问话,好半晌都只是别过脸,侧面长睫弧度更为翩然。
须臾的沉默里,再也不顾被捏住的下颌,她稍仰着颈子撂眼看过去,“一条裙子而已,早够了。”
只是这真的没有反过来吗………
感觉不是他所说的赔了她,而是她赔给了他。
葛烟想起来都有些起不开,使了会劲儿后觉得怎样都是无用功,只好放弃,继而半扬起声道,“而且好像都没你这样的………”
沈鸫言听了这话,侧目望过来,眸中含笑,“我怎么了?”
………还能怎么。
期间转换来的够不够,颇有些他自顾自满意了的意味。
而那样被掀着的衣衫还未撂放回原位,这样大剌剌地敞着,曝于空气间,泛着被沾过水色后的微凉。
他虽然不再看亦或者是印,但衬衣边角紧跟着动作落过来时,不免擦了瞬,引起淡淡酥意后,又很快掠过。
葛烟抬起指尖想要放回去,复又被沈鸫言不紧不慢地挡了回去。
他半撑起自己,就这样敛眸看着她,动作却未曾停,筋骨利落的虎口紧跟着指节落了过来,往上便推了推,而目光定在那里时,他深深地望了好一会儿后,又低头印了一下。
这下葛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也不顾沈鸫言还垂首睇着。
只晕着张绯然浸红的脸,半带了点力稍扯着,才将衣衫给扯了回去。
她越是手忙脚乱,眼前的人越是笑意深刻。
沈鸫言看她这样,修长指尖探上去,逗似的轻抬了抬她的下巴,“还没说,我到底怎么了?”
“………”
葛烟没想真顺着自己刚才所想的话题说出去。
毕竟这样可能都不是够不够的问题了。
她转过眼来看他,轻声开口,“就………回来也不说一句话。”
而不说话就算了,还推着人便往衣柜里去。
沈鸫言这会儿听了眉眼间只聚敛着淡淡的疏散。
他姿态闲适,似是惬意得不得了,稍稍往旁边靠了靠,“刚才的话白说了?”
说是说了………但那能是什么正经的话?
葛烟扭了扭他的袖口,“那是你以为的………在我这里不算。”
沈鸫言这会儿又格外好说话,只长臂微伸,笑了下半揽过她,“好,不算。”
“只是我也有想问的问你。”他话落后很快又补充。
“你呢,怎么到衣柜里去了。”迎着葛烟看过来的目光,沈鸫言缓声开口,半扬起眉,“就想着吓我?”
葛烟改为揪他的袖边,继而低声喃喃,“这不是没吓到吗………”
认真说来,她好像才是被吓到的那一位。
像是蛰伏已久,沈鸫言好不容易揪住了,便吃得极为快且重。
而比起那样清凌冷清的面容,他沉于此中的入迷更是平添几分欲。
两人又低语了几句,沈鸫言也没就此话题再去惹她,只是要起身的模样,“我去衣帽间换衣服,你呢,要不要换?”
他说着下颌微抬了抬,示意她那已经被揉得几乎不能成型的裙子。
“不用………”葛烟将他往旁边推了又推,轻轻地活动了下腕骨,“我能穿。”
“那也行。”沈鸫言眉眼深刻,目光漆然,“之后再换吧。”
葛烟哪儿能去细想他最后的那句话,只随意点点头,“我去趟浴室。”
沈鸫言这里的浴室落有好几间。
她问了他后选了个最近的迈进去,照着镜子将衣衫往旁边撇了撇。
不提只堪堪被指尖撂过的腿,真正的重灾区是在上方。
这回好似都不是那种淡着颜色的印了,星星点点落着,仿佛还留着刚才噬着过后的感知。碎却密集,仿佛浅刺过后不小心破了的那种洇红。
葛烟试探着摁了摁,发现只是晕开。
这才长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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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来这边就不算很早了,待到等沈鸫言归来直至刚才他去换了衣服。
两人再碰头,外面天色已经彻底地沉了下去。
透着股被墨水泡过后的青黑。
“晚上想吃什么?”沈鸫言刚刚去左边第一间看了眼咚咚,这才缓缓走到一楼撂顶之下的客厅里,捏过她的脸便问。
葛烟轻轻拍开他,想着也不是特别饿,“你随便点吧,我都可以。”
而论及咚咚,那间房里有不少吃的,到时候给它拨点,总归不会饿着。
等待餐食送来的间隙,得知她没看完这边的全景,沈鸫言亲自引着她去观摩这样挑高层的洲湾岭壹号。
一楼二楼皆是起居的地方,只是一楼多半为客房衣帽间这样的功能间,二楼才是最主要活动的区域,书房以及卧室之类。
楼空房也很多,除了偌大的健身室,还内嵌有整面的游泳池,半露天的玻璃面,可以随心情无缝衔接天空。
大概因为所占面积广,葛烟当时迈至二楼时,其实还看到卧室旁边落有一间舞室。
………是林老师偶尔过来在这边住时练舞的地方?
只是看起来过于崭新了。
四面环着亮而透的镜面,旁侧窗被帘幕稍盖着,沉木的地板泛着天暗之时特有的漆色,十分有质感。
葛烟当时浅浅地看了瞬,只用眼神示意了下,沈鸫言面容清落,视线直直撂过来,“想跳可以随时过来。”
………怎么就在这跳了。
她哪里分得出那么多时间。
葛烟想着便用臂弯怼了怼他。
而比起这样低调奢华都不能用以形容的内饰,江景才是这里最为引人注目的景象。
站在一二楼转角的楼梯之上,朝着直直落地的全面窗往外眺望。
率先落入视野的是江的对岸。
霓虹被江雾氤氲,往来车流织成光一样的流线,灯升灯起。
比起对面,近处这岸却是如斯静谧,只沉沉江滔不绝于耳。
再回首往右,那江边灯所托起的汩汩入海口,宛若悬云翻起,汾江由缓缓的流淌瞬间转为如瀑布往下落的昏沉江帘。
遥遥望去,画面仿佛都被割开。
像是携着什么不顾一切便要往前奔去,气势恢宏,十分撼然。
这样角度觑见的江河汇海,又处于这样昏昧稍暗的晚间,葛烟盯了会儿,迟迟没有移开视线。
沈鸫言长身就立于她身侧,见她这样,低声问,“很喜欢看?”
葛烟卷翘的长睫被室内的灯衬得像是凝了墨,她轻点了点头,“嗯………”
沈鸫言侧目看她,“喜欢可以一直看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待久了。
总觉得这话意有所指。
但此刻也无暇顾及。
“也不能说一直。”葛烟笑起来,狐狸眼涔了水似的弯了弯,“不吃饭了啊沈总。”
沈鸫言跟着轻笑,旋即从善如流牵住她,“一起过去。”
从二楼来至一楼客厅旁的用餐间,饭桌上已经放置好的餐食。
应该都是刚刚专属管家领着人进来,特地摆放好的。
除了她之前额外喜欢的菜,饭后甜点倒是摆满了一整个小桌,就落于主桌旁边。
这下一门心思扑在甜点上,葛烟吃的间隙还在想………
比起其他,沈鸫言大概是额外纵着她吃这些甜的人了。
这顿饭吃得不算太快。
等到葛烟意识过来后,侧面往外看去的天空,已经黑黢得几乎觑见不了江的对面。
还没等她开口说出自己有想要打道回府的意思,只单单朝着沈鸫言望去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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