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晚的行李已经搬上车。她站在院中,同外公、外婆先行告别。
岁老爷子倒还好,“在外面注意安全。”
老太太有些不舍,毕竟这一去见面就不方便了。“记得好好吃饭!”
“知道。外公、外婆,那我就走了。你们也保重身体。”说完,她一一抱过两位老人。
岁雯陪着女儿上了车,母女俩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这些日子,岁雯似乎变了。
窗外景物飞逝,道路两旁的白玉兰也都开了。
三月,本该一起郊游,一起踏青。结果,她却在远离。
她捏着手机,脑海里不断闪烁的江想的面庞。他跪在爷爷的遗像前,周身被痛苦笼罩着。
如果没有遇见她,如果不是她故意接近他,他不会遭遇这里。
“晚晚——”岁雯轻声喊着她的名字。那天以后,她们再也没有说话一句话。
“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太偏执,我真的病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她抓着自己的裤子,指尖泛白。
岁晚抿了抿唇角,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到了机场,岁晚拿过随身行李箱。“就到这里吧。”她一一看过面前的人,董叔、阿香,他们如同她的家人一般,比父母陪着她的时间都要多。
最后她看向岁雯。“妈妈,重新开始生活吧。恋爱也好,结婚也好。忘了我爸爸。”
岁雯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岁晚转过,推着行李箱,一步一步走进去。这时候她没有一丝不舍,反而有种逃离的畅快感。
还有一个小时才登机。
她坐在休息椅上,打开手机,看着江想给她发来的信息。
好多天,她都没有勇气再给他回复。
如果他知道,一切都是她的错。他会原谅她吗?
岁晚闭上眼,不敢再想。
她选择了远离,选择了逃避,那就不要再打扰他了。
没有岁晚,江想的人生依旧可以熠熠生辉。
*
八年后。
二零二一年的六月。
晋江已经进入夏季,天气炎热,每日骄阳当空。
岁晚回国半个月了,每日忙碌。二零一八年公司发展到了顶峰,结果到了二零二零年,遇到的困难越来越多。
商场的经营一再受到冲击,公司业绩直线下降。
“岁总,LP的lisa后天晚上八点到晋城。”黄秘书已经结婚生子,如今更加成熟稳重了,
岁晚揉了揉眉心。“酒店安排好,还有餐饮准备最好的。”LP是国际一线奢侈品,不能从SW商场撤柜,不然影响会越来越不好。
“我知道。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今天早点回家吧。”
岁晚没有答应。
“对了,你的邮箱有一份邮件。”
“是什么?”她的工作邮箱对外公开,邮件平时都由黄秘书查看。
“婚礼邀请。”
岁晚眼神微微迷茫。“婚礼?谁的?”
“李星河、张微甜。是你高中同学吗?他们发到这个邮箱了?”
岁晚轻轻“啊”了一声,久远的记忆慢慢浮现。他们啊!
黄秘书轻笑,“新郎新娘很好看。你要去吗?就在明天晚上。”
“明晚约了叔叔婶婶一家吃饭。”岁晚搜了搜眉心。
那意思就是不参加婚礼了。
黄秘书提醒道:“那份子终归要给的。”
岁晚点点头。
晚上,她回到家中,家里安静无声。她已经搬出来独自住了。
岁家房产多,她选了这处。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城市大半的风景。
岁晚站了好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翻出了那份邮件。
电子婚礼请柬,做的很精致。
李星河和张薇甜选了一张穿着一中校服的照片。
脸上没有妆容,这两人本身底子就好。不化妆根本不影响什么。
真好。
岁晚看着酒店地址。
没想到李星河会给她发请柬。
年少说过的话,原来大家还记得。
那么他呢?
这一夜,岁晚一直在做梦,梦里断断续续的都是高中的画面。
“岁晚,别睡了,老师来了。”
少年的声音那么的温柔。
她舍不得睁开眼,怕一睁眼,他就不见了。
第二天开会时,经理们汇报着工作,见岁晚脸色不佳,更加惶恐。
这两年工作太难了。
好不容易开完会,已经到了中午。她随便吃了点东西。
下午五点时,黄秘书又提醒她份子钱的事。
岁晚笑笑。
她起身,去休息室换了一身衣服。
黄秘书看着,“和你叔叔婶婶吃饭,都不能穿工作装了?”
岁晚摇摇头,“去参加婚礼。”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当年承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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