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晃晃,十一月里秋风越来越冷。
三个人安静现在那儿。一时之间,不知是不是不舍,所以才沉默着。毕竟一开口,就要分别了。
“快进去吧。”周宇恒挥挥手,寒风中依旧风度翩翩。
岁雯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天冷了,你也多穿点。”
还做夫妻时,她从来不会关注这些。反而是周宇恒,天冷提醒她不能贪凉。下雨前会提醒她车上放伞。她的伞总是莫名其妙地丢失。
人总在经历过一些事,才能长大,才能明白生活的真谛。
可是,不是所有的人还是最初的模样,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回到最初的起点。
“哎呦——”伴着一抹清脆的声音,一个女人从院中出来了。“姐、姐夫,是你们啊。”
岁雯脸色一变,幸好光线昏暗,看不清楚。“阿雪,你怎么来了?”
“方池朋友送了很多海产,他想着大妈喜欢,让我送过来给大妈尝尝。”岁雪说着话,看着周宇恒。“姐夫,你们是要进去吗?”
周宇恒不动声色,道:“不了。改天我再来看望伯父伯母。”和小人计较,没必要。
岁雪突然歉意道:“真是抱歉。你看我这记性,老是忘改口。周总,你不要介意。”
岁雯感觉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曾经多幸福,现在就有多讽刺。
“雪姨,你的记性真的太差了。”一直默默不语的岁晚突然开口。
黑暗中,岁晚的那双眸子格外的明亮。“是不是你已经忘了,姨父前几年差点给表哥添弟弟妹妹的事了?你说过你一辈子不会忘的。”
岁雪脸上的笑容突然凝滞了,感觉被人从舞台用力拽了下来,摔得鼻青脸肿。她看着岁晚,恨不得狠狠地打她一顿。这丫头从小就不好惹!就知道维护周宇恒,真是姓岁也没用。
周宇恒拍拍女儿的肩头,语气温和,“到底是年轻人记性好啊。晚晚,以后你不仅要护着你妈妈,还要护着你雪姨。”
岁雯也轻哼一声,“多操心自己的事,实在不行,心思都花在公司上,别又要别人帮你收拾烂摊子。”
岁雪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可到底不好撕破面子,她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爸爸,我不会让别人侮辱你。”岁晚定定地说道。
周宇恒轻抚着女儿额角,“不管遇到什么事,第一时间可以打我的手机。”
岁雯看了周宇恒一眼,拉着岁晚,转身进去了。
到家后,岁雯大步走到厨房,“阿香——阿香——”
“把岁雪送来的海产都扔了,全部都扔了。以后但凡她送来的东西,都扔了。”岁雯气急败坏,恨不得让岁雪从小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阿香已经习惯了岁雯的风格,顺着她就好。她和岁晚对视一眼。“我知道了。这就办。我再给你泡杯百香果果茶,今天刚买的黄金百香果,又香又甜。”
岁雯:“我先去洗澡,泡好放我房间,谢谢。”
“不要糖。”
她一走,阿香叹了一口气。“龙卷风转移了。”
岁晚弯着嘴角,“雪姨过来只是送海产?”
阿香撇嘴,“明面上这样,来了没多久,就开始说你爸爸手里的股份。”阿香在岁家工作20年了,岁家人是好是坏,她都有数。
岁晚沉吟,“怕是她自己想要。”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么多年,爸爸为岁家尽心尽力,他们对爸爸没有一点感恩。离婚时,周宇恒要把股份转给岁雯,老爷子没同意,让他留下,算是对他这些年的酬劳。
6%的股份,如果在岁雪、岁霆那边,就不太好了。
阿香见她眸子转来转去,“你就不要多想了,我给你做核桃露,补补脑。”
“香姨,你对我真好。以后我出国了,怎么办?”
“怎么办?我陪你过去。”
岁晚笑,也就明年,快了。可是她走了,怎么和她现在的同学说呢?
回去的路上,周宇恒开口,“东西装好了?”
唐智应了一声。“您放心。”
“以后关于晚晚的事第一时间要通知我。”周宇恒扶了扶额角,“我今天看到消息,岁雯开车带她走时,我的心跳都快停了。”
“我已经打了招呼,让斯强的女儿一定注意。”
周宇恒轻轻吁了一口气。“等你以后做了父亲就知道了,操不完的心。”
“周总,晚晚同桌怎么办?”
周宇恒刚刚舒展的眉心又皱起来,“那孩子叫江想吧。”
“是的。学习年级第一。”唐智顿了顿,又加了一句。“长的也很帅,很受女生欢迎。”
周宇恒轻轻一笑。“他是阿欣的侄子。”
唐智一瞬的诧异。“虽然姑侄长得不像,不过这家人的基因还真不错。”
周宇恒沉思片刻,“晚晚明年秋天就要去美国了。”
唐智了然,“我明白了。”
岁晚转到江想的班,也许只是巧合吧。
*
岁晚不知道,她那两个字“不好”给江想带来了多大影响。
江想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天刚亮就起床去了学校。
江奶奶听见动静,“怎么这么早?早饭我还没做。”
“我在门口买点包子。”
寒冷的清晨,大雾浓重,江想出现在校门口时,门卫师傅以为自己看错时间了。
“这么早?”师傅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又眨眨眼。
六点五分。
这孩子真够努力的!难怪学习好!
清晨的校园,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树上有鸟儿飞来飞去,还有被惊醒的野猫嗖的一下窜走了。
他走进教室,吃完早饭,开始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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