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郊外,丰台大营。
宽阔的校场上,数千旗兵正进行分列操练,在各自教官和中基层军官的带领下,训练着军姿正步走队列射击拼刺投弹操炮筑垒……,脚步声喊杀声口令声,乃至是怒吼声和喝骂声充斥了整个校场,尘土带着滴滴汗水在阳光下阵阵地飞扬而起,浓烈的汗水味道随风消散。
这就是满清的旗新军了。
清兵与复汉军交手了那么多次,虽然收获的都是次又次的败仗,但俘虏和些器械总是能得到些的。对于复汉军的战俘,最初的时候清军是律斩杀,但滚河之战以后,复汉军的战俘就不再就地处决了,而是律押送北京。这些人里也不可能个个都是钢筋铁骨的硬汉,所以复汉军的‘作训’在乾隆眼中也不再是神秘莫测的了。
大量的清军被满清调往河南江南长江沿线,乾隆从没停下过自己的脚步,他让那些软骨头的复汉军战俘充当教官,为他训练批旗军官,然后再以少量战俘配合旗军官训练人数更多的旗新军,他最初以装备了燧枪的火器营为试点。但很快乾隆就现火器营的旗兵过于不堪了,于是乾隆就用组建第二个健锐营的劲头,从京旗各部抽调精锐,从东北抽调敢战之士,组建起了眼前的旗新军。
现在校场上的这支旗军队,手中拿的是有小部分燧枪,更多的是仿的木头枪,长度重量全都相当,枪头上带的是卡槽刺刀,腰间别的是手榴弹,还是拉火式手榴弹,后者被满清早早就有缴获,要仿制也不难。
如果不是这些战俘对于飞雷炮实在无从了解,陈鸣对飞雷炮保护的极其严密,怕这支旗兵也能把飞雷炮给配备上。
丰台大营的这支旗军队有五千人,士兵除了部分出自火器营,出自在京旗各营,还有相当部分就是打关东调过来的,包括了索伦达斡尔锡伯赫哲鄂伦春鄂温克和柯尔克孜等东北少数民族。领兵主将为丰升额,个在旗很普通的名字,但是这三个字前面要是再缀个‘钮钴禄’姓氏,那就很明显了。他就是阿里衮家的那个丰升额,这就是‘富有人情味’的满清满旗啊。
不过丰升额能做到这支旗新军的统领位置,绝不是因为他出身好,而是因为丰升额的能力在眼下的满旗军将中是数数二的。
副将海兰察,多拉尔·海兰察,鄂温克族,满洲镶黄旗人。这也是员干将,这个人的名字陈鸣都知道,在乾隆朝的中后期,平二次大小金川之役,平两次甘肃hui乱,跟从福康安督兵镇压台湾林爽文起义,后再跟从福康安率兵赴西藏参加廓尔喀之役,原时空中的海兰察为满清立下了赫赫战功,堪称乾隆朝后期的满清金牌打手。
“预备!”校场上,个五品水晶顶戴的教官高声叫喊。个中队的新兵都以右侧位六十五度角挺枪立正。旗新军的建制等同复汉军,只是名称改了改。
眼下的这个五品教官肯定是旗子弟出身,而不是那些被赏赐提拔的复汉军战俘,因为这人顶戴上的圆球是水晶的而不是白色玻璃的。
在雍正年以前,清朝官员的顶戴饰品就是品朝冠饰红宝石,二品朝冠饰珊瑚,三品朝冠饰蓝宝石,四品朝冠饰青金石,五品朝冠饰水晶,六品朝冠饰砗磲,七品朝冠饰素金,品朝冠饰阴纹缕花金,九品朝冠饰阳纹镂花金。而雍正年的更定官员冠顶制度,以颜色相同的玻璃代替了宝石:品朝冠饰红色透明玻璃,二品朝冠饰红色不透明玻璃,三品朝冠饰蓝色透明玻璃,四品朝冠饰蓝色不透明玻璃,五品朝冠饰白色透明玻璃,六品朝冠饰白色不透明玻璃。但家底儿丰厚的官员,把玻璃换成宝石,也不会有人去来找茬。新军中很多旗子弟都有这个眼色头。他们对于复汉军的战俘脸鄙夷,但对这些战俘先步带出来的旗教官,却叽叽也不敢大声叽叽。
对于新军里大部分的旗旗人来说,这新军就是第二个健锐营,虽然有危险,但军饷可比原先的位置更丰厚许多。而且即使自己死了,这份铁杆庄稼还能传给后人。
“注意,脚跟用劲,重心快前移,用力蹬脚跨步动腿力腰力臂力,右手抬枪托于右胸侧下方两寸,左臂作小半旋转快前伸,突刺!”
“杀!”百人的声音汇聚成声,百把寒光闪闪的刺刀猛地刺出,声势确实骇人。
“两臂向目标用力推枪。用左手掌握方向。同时要以右脚掌的蹬力,腰部的推力,让身子向前突……”
“左小腿带动大腿向前踢出大步,踢的时候。脚距离地面不要过二拳,别抬得高,高了没办法再迅变力。刺中敌人的时候,左脚着地的同时右脚自然地向前滑动。”
……
“自然,要自然。要把这动作刻进自己的骨子里。你故意的去做这个动作,本身就拉慢了你的突刺度。”
“什么是突刺?不快怎么突?不狠怎么刺?突刺时,要‘快’,二要‘狠’。”陈鸣的理论提供加上复汉军自己的摸索,所得到的拼刺操练,就这样的在旗新军里也大行其道了。
“‘快’,就是对准突刺点后迅刺过去,不能引枪,也就是不能把枪往后拉下再去刺,引枪就等于告诉敌人,我要刺你了,对方有了准备,当然你就刺不到了。”
“‘狠’,就是要有三力,两臂的推力腰部的推力和右脚的蹬力,都合成股力,狠狠地刺向敌人……”
这名五品军官走进队列中,检查士兵们的脚位腿形刺杀后枪声的角度,纠正到满意后,才行出队列,大声道:“左臂回缩,右臂紧贴枪托快击出,扭腰右腿力跨步。格挡托击!”
“杀!”
“左臂前伸,右臂回缩,左腿跨步,摆枪挑刺!”
“杀!”喊杀声还是那样的铿锵有力。
站在校场边上的傅恒阿桂看的是频频点头,而他俩身边的刘统勋就看的是满脸惊讶了。这个历史上第个当上了军机处领班大臣的汉员,对于军队,熟悉了解的却是原先的那套老旧军阵。新兵组建的过程,乾隆很低调的,也用不着汉员军机大臣来监督。
再说了,刘统勋是个标准的文人,对于军队,本就很陌生。对于旗新军学习自复汉军的近代军队作训,更是尤其的陌生。
“刘公,可别看不起这几下。这可是真功夫。火枪拼刺里最基本的动作,正面突刺格挡托击摆枪挑刺。每个动作中脚步都会向前跨出步,联好了那就是般的练家子也不是对手的。动作之间衔接流畅,更可以循环反复,是火枪白刃格杀中最有力的拼刺动作。”
刘统勋的年龄比傅恒打了二十二岁,比阿桂打了二十岁,两人对刘统勋都是十分尊敬的。
刘统勋年已七旬,雍正二年中进士,至今四十余载,为官清廉,正直敢谏,在吏治治河方面均有显著政绩。不仅是山东北方士林领袖,官员标杆,就是整个天下汉员之中,他也是座丰碑,个让无数人敬仰的偶像。历经雍乾两朝,德高望重,官位比的不傅恒,份量却有过之而无有不及。
刘统勋也属理过兵部,但满清的兵部就像后世的国防部,更似个文职。他跟军队打过几天交道,也全是在武官升贬,钱粮物资拨调上,对军队的实质并无了解,尤其是刺刀白刃格杀。这些动作在他眼中就是几个非常简单平常的刺杀动作,现在听阿桂对之的评价如此的高,不由疑惑道:“如此简单也能制敌?”
“豫省陈逆即如此作训火枪兵,排枪过后白刃冲锋,屡胜官军,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对于不懂军事的刘统勋,阿桂也不想解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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