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钱的事情定了下来,其他的也就好谈了许多,因为夜色降临而繁华起来的街道上,顾怀和魏老三边走边谈,有时候讲到关键的地方,魏老三也会一直追问下去。
毕竟是花了钱的,而且顾怀还从欠债的一跃成了合伙人,不多捞点回来,魏老三实在觉得自己有些亏。
“赌坊那边,就要拜托你替我争取些时间了,说实在的,我还有点不敢去。”
魏老三想了想:“俺在赌坊那边有些关系,倒是能去帮你问问利息能不能少收点...但本金肯定是要还的,俺不敢帮你担保,毕竟你跑了赌坊就要找俺,顶多再帮你拖十天半个月。”
“十天半个月么,还是有些太短了,”顾怀摇摇头,“毕竟是几百贯...现在连本钱都没有,冰糖葫芦生意再怎么暴利,短时间也挣不回来。”
他伸了个懒腰:“本来以为多少能安心教书了...看来还得再想想其他出路,青楼那边的债我都没敢去问。”
魏老三神情怪异,此刻的顾怀和刚才那个侃侃而谈的书生,真的是同一个人?
但冰糖葫芦生意有了顾怀帮衬,他确实心安了许多,虽然怎么都想不明白有这好路子顾怀之前为什么穷困潦倒到那种地步,但这两天的收益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极大地冲击了勤勤恳恳当兵回来又在街头厮混的他的金钱观念。
两人就这般沿着街头逛着洛阳,偶尔遇到卖冰糖葫芦的汉子,魏老三总会上去寒暄一番,顾怀则是找来纸笔细细写下各处坊市的人流情况,比如哪些地方的孩子比较多,做起生意来事半功倍之类的,要想在最短的时间把生意铺开,这种笨法子往往最有效果。
等闲逛到了东城,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分,这里的坊市比起南城要繁华气派上不少,宽敞的青石板街上人来人往,灯光照得宛若白昼,两侧商铺众多,摊贩较少,光看行人的穿着,比起南城高了不知多少档次。
说起来洛阳地界的灾情好像很严重,但在洛阳城里,除了骤升的米价,还有南城时而能见到蜷缩在路边走投无路的百姓,东城这些地方好像完全没受影响,信息闭塞就是这样,知道有灾情,却不知道到底严重到了什么地步,甚至不主动去想,好像完全感受不到。
“灾情?”一旁的魏老三听到顾怀询问,有些疑惑,“入秋的时候闹了水灾,耽搁了秋收,是死了不少人...不过官府出面得早,这几年水灾发得多,早早就关了城门不许灾民进来,听说好些灾民都往南边逃命了。”
水灾么?没有后世的防洪手段,古代确实易发洪灾,不过刚好发生在秋收的时候,难怪米价高得这般离谱。
而且这关城门放任灾民去死的做事风格...实在是让人瞠目结舌。
本来也就是好奇而已,知道个大概,顾怀也就没追问下去,见夜色转深,他本想跟魏老三道别回家,斜刺里却出现一驾马车,走下几个风度翩翩的儒生来。
“萧兄?”
定睛一看,原来是蒲弘,不得不说古代文人的风韵确实是被蒲弘表现得淋漓尽致,长身玉立,一身白衣,挽得齐整的发髻上还插了玉簪,围脖一看就是上品,毛发在寒风里轻舞着...最骚气的是居然还拿了把扇子,正轻轻叩着掌心。
相比之下顾怀还是那身黑色儒袍,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耐脏,吃饭和债务问题还没解决,他是没那心情去买新衣服的,和蒲弘往这儿一站,虽说同样俊朗,但论起风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原来是蒲兄...”顾怀看了看,跟在蒲弘身边的几人面孔都有些熟,好像都是书院的教习,“这大晚上的,诸位一起出来逛街?”
有低低的嗤笑声响起,蒲弘却还是那副温润笑意:“是去明月楼的诗会,听说这次诗会府尹大人也会出面,洛阳的好些达官贵人都会到场,堪称文坛盛事...萧兄不打算去?”
原来是文人士子搞诗会吟诗作赋那一套...顾怀摆了摆手:“没什么诗才,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诸位慢走,我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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