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悦传媒当初买了《蜜桃初恋》的电视剧和电影版权。因这部漫画在连载的几年间积累了大批读者,出的单行本多次加印,在漫画圈算知名大作。漫语本身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漫画平台,给陆竽谈了个八位数的版权费。
陆竽用这笔钱加上以前的积蓄开了间小工作室,继续在广告行业里浮沉。
跟她合伙的是中国传媒大学毕业的一位姐姐,陆竽在致意广告公司工作时,跟她有业务上的往来,算是彼此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这位姐姐姓何,名字很好听,叫何佳菀,比陆竽年长四岁,今年刚满三十。陆竽联系上她时,她刚办完离婚手续,孩子判给了她。
她和前夫在同一家公司,离婚后就辞职了,想出来单干,跟陆竽一拍即合。
从选址到装修、注册、招人,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
江淮宁的游戏公司声名大噪,小小一间工作室已经容不下越来越多的职员和设备,扩大刻不容缓。
几天前签好了合同,确定搬迁,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就这样,他还抽出了一部分精力帮陆竽。
陆竽是拒绝的:“我和何姐能忙得过来,你那边的事也很重要。”
“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江淮宁眯了眯眼,眼神危险,“嗯?”
陆竽扑哧一笑,手掌不客气地拍在他脸上:“我没见过有人用威胁的口气求着别人找他帮忙。”
江淮宁还挺骄傲:“那你今天见识到了。”
陆竽边笑边说:“你要是想帮忙的话……”她顿了下,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两下,给他打了个明显的手势,“给我点资金援助。”
她是开玩笑的,工作室目前刚起步,她手里的钱完全足够,更何况何姐出了一部分。
江淮宁攥住她的手,把人捞到腿上抱住。
现在是夫妻夜话的时刻,白天各自忙碌了一整天,最放松的时刻就是晚上回家,两人一起吃完晚餐,洗漱后坐在一起聊天。电视机里播放的连续剧只能当作背景音,两人都没认真看剧。
“你故意的?”江淮宁现学现卖,用手拍了拍陆竽白嫩的脸颊,“我的工资卡一直在你那里,你没看过有多少钱?”
他们恋爱的时候,他就有张银行卡放在她那里,他似乎没有告诉过她,从那以后但凡有个人的大额资金收入,他填的都是那张卡的卡号。
以至于创业初期,手里实在没多少钱,找自己老爸借了一笔资金,再后来就是搭上了MY那艘大船,完成一轮、二轮融资。淮竽世界商业价值暴涨,资金不再成为阻碍发展的问题。
陆竽没查过余额,语气天真地问:“很多钱吗?”
“傻老婆,回头自己去看。”江淮宁自己也不清楚具体多少,凭他的预估,应该够她口中所谓的“资金援助”。
陆竽隔天去工作室的路上,路过一家工商行,进去借助自助取款机查了下那张银行卡的余额,差点没被数额吓到。
她还没从ATM隔间出来就迫不及待地给江淮宁打电话。
“这么多钱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陆竽大脑飞速算计,“早点存成定期,光是利息一年都能买好多个包。”
江淮宁接下来准备开会,站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上,一手扶着额:“我记得你对包不感兴趣。”
他送过她很多礼物,包括品牌包,她背出去的次数很少,大部分时间背着大容量的帆布包,能装电脑和iPad,随时掏出电容笔画画。
“我可以买别的!”陆竽提高音量,这人到底会不会抓重点。
江淮宁笑:“现在知道也不晚,随便你花。”
陆竽挂了电话,一声招呼也没打,就这么直接挂了。
随后发来两条消息。
“晚上请你吃大餐。”
“刷你的卡。”
江淮宁单手握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戳了下,回复了一个“好”字。
路过的职员瞅了瞅这位年轻的老板,推开会议室的门先进去,猫着腰跟同事交流:“江总跟他老婆打电话的声音好温柔哦,电话都打完了还在笑。”
另一个职员说:“谁不知道我们江总和他老婆是高中同学,听说还是同桌,从校服到婚纱、从白手起家到现在身价过亿,感情能不深厚吗?”
江淮宁推门进来,打断了一众人即将展开的八卦。
——
今年的除夕在一月底,江淮宁和陆竽安排好了各自的工作,一起回家过年。
到家前,陆竽接到了律师的电话,历经半年,一审判决书终于下来了。赵登科被判有期徒刑五年。被告人不服一审法院裁判,决定上诉。但律师告诉她,即使对方上诉,维持原判的可能性很大,叫她不用担心,放宽心过年。
坏人在新年前得到应有的惩处,陆竽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值得庆祝,恨不得当场开瓶酒跟江淮宁干一杯。
他们这对小夫妻在靳阳市买了一套房子,还在装修中,回来后在陆家住两天,在江家住两天。两家离得近,住在哪家没区别,随时能串个门蹭顿饭。
除夕前一天,陆竽开车回乡下把爷爷奶奶接过来一起住,一家人其乐融融。
自从陆延上了高中,成绩差得离谱,饭桌上少不得说他几句学习上的态度问题。陆延只得找姐姐求救,妈妈瞪他:“看你姐做什么?你姐从前上学可没让我操一点心。”
陆延脸埋进碗里,瓮声瓮气道:“那是因为她有一个学霸同桌给她当外援,免费的家教老师,一对一辅导,对她还特温柔细致,哪里不会教哪里。搁我我也能考个好大学。”
夏竹被气笑了,大过年的,不想给自己添堵,就此打住。
江淮宁夹了一块排骨给陆竽,随口说:“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辅导老师?我大学有个同学家里是开办教育机构的,全国连锁,靳阳市应该有。”
陆延从碗里抬起一张苦瓜脸,央求道:“求求了,让孩子过个快乐的新年吧,我们不谈学习行不行?”
饭桌上爆出几声笑。
一转眼到了除夕夜,两家人凑一块吃年夜饭。
所有人一齐上阵,做了二十几道菜,在餐桌上摆了三圈,差点没地方放。
时至晚上八点,春晚开始了,两家人变作一家人,和和乐乐地看春晚吃年夜饭,时不时聊几句生活,再聊几句春晚节目,气氛热热闹闹。
江学文提到灵渠寺许愿比较灵,生意人信这个,想明天去上柱香。
大家一合计,说不如一起去。高中生就求金榜题名,男人们求事业顺利,两位妈妈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出门在外的儿女平安健康就好。
陆延弱弱地说,我才高二,求金榜题名好像早了点儿……
人上了年纪熬不了夜,没到零点,几位长辈撑不住了,各自回去睡觉,客厅里只剩下江淮宁、陆竽、陆延三个。
陆延对春晚没兴趣,看他们夫妻俩搂在一起腻腻歪歪,他端着果盘回房打游戏去了。
这下客厅里只剩江淮宁和陆竽两个。
两人相视一笑,江淮宁手臂揽着她的腰,她斜靠在他胸膛上,动了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怀里抱着一个软绵绵的抱枕,歪着头看春晚。她身上穿着喜气的大红色海马毛毛衣,像一只慵懒的猫。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2021年只剩下几分钟。
主持人开始高声数倒计时,钟声敲响,昏昏欲睡的陆竽立刻惊醒,非常有仪式感地转头对江淮宁说:“老公,新年快乐。”
江淮宁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声音缱绻:“新年快乐,老婆。”
那年在北城过除夕,到家的那一刻钟声恰好敲响,他们彼此道新年快乐,心里想的是,他们又在一起一年了,未来还有很多很多年。
现下也是一样的想法。
——
大年初一,天色阴沉沉,寒风阵阵,凛冽如冰刀,刺在脸上生疼,并不是适合出行的好天气。
两家人起了个大早,除了体力不济的爷爷奶奶,其余人都出发了。
江淮宁开了辆七座的SUV,车里开着暖风,倒也不觉得多么冷,然而一下车就体会到了天气的恶劣。
上山的路尤其难行,一步一停。
不过,无论晴天雨雪,初一来灵渠寺上香的人总是络绎不绝。有人头一天晚上就住在山脚下的酒店里,只为了上头柱香,求佛祖菩萨保佑。
陆竽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脖子上戴着红围巾,一只手揣兜里,另一只手被江淮宁握住,塞进他的羽绒服口袋里。
她戴了顶红色毛线帽,跟围巾是配套的,让人想到童话里的小红帽。
说话时嘴里哈出白气:“好累啊好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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