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半不到,沈欢骑着自行车进了小区,把车停在楼道里,乘电梯上楼。
“我回来了!”
不用等人招呼,他进门后,鞋也没换,先吆喝了一声。
黎欢从主卧里出来,问他:“吃宵夜吗?给你留了几个烧麦,在厨房的蒸锅里。下午从店里带回来的,你姐刚吃过。”
“想吃馄饨了。”沈欢摸了摸肚子,嘿嘿一笑。
黎欢愣了一下,笑着说:“冰箱里有,我给你煮一碗也不费事,你等等。”
下一秒,主卧里传出沈辉明的声音,严肃得像教导主任:“他吃个屁的馄饨,给他留了宵夜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大晚上折腾人他好意思?上次月考考了几分?我要是他,饭都吃不下去。”
沈欢:“……”
女儿是亲生的,他这个儿子是捡来的。
“算了,我去吃烧麦,不用给我煮馄饨了,留着明早吃吧。”沈欢把肩上的书包卸下来丢在沙发上,去厨房找吃的。
站在主卧门口的黎欢回头瞪了丈夫一眼,拢了拢身上的羊毛开衫,走到厨房,无奈地笑了下:“我帮你盛。”
“你去睡吧,我自己来。”沈欢背对她说。
“那好,你吃完把餐具丢水池里,我明早起来收拾,你不用管。”黎欢也没坚持,交代一句就转过身折回主卧。
到床上躺下,被正在看书的丈夫板着脸说教了一通:“他一个男生,十七八岁了,别太溺爱了,将来没出息。”
黎欢哼了一声:“就你有出息。”
厨房里,沈欢从橱柜第二层找了个小号的盘子,放水龙头下冲了冲,把蒸锅里几个烧麦夹出来。
他拿了双筷子,端着盘子坐在客厅沙发上吃,脚伸直了搭在茶几上,一手拿遥控器开了电视,调到播放武侠剧的频道,边吃边看。
沈黎房间的门被拉开,她手里握着水杯,出来倒水喝,瞧见沈欢一副大少爷做派,忍不住开口教育:“你的脚怎么不再跷高点,最好跷到头顶上。”
“……”
沈欢收回搭在茶几上的腿,改为跷二郎腿。
沈黎去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端回房间,刚要关上门,沈欢忽然叫住了她:“姐,过来跟你说个事。”
沈欢冲她勾了勾手指,挤眉弄眼的样子搞怪得很。
沈黎觉得他没什么好事,倚在门边没过去。
沈欢急了:“你过来啊!跟你有关,你到底要不要听?”
沈黎先把水杯放书桌上,然后趿拉着拖鞋走到茶几边,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手支着下巴:“说吧,什么事。”
她已经洗过澡,穿着长袖长裤家居服,翻领的粉白格子,清新又舒适,披散着乌黑柔顺的长发,瓷白干净的脸上连毛孔都很少见,光滑细腻得宛若一块美玉。
沈欢拿遥控器调小了电视音量,搭在膝盖上的那只脚抖来抖去,挑眉说:“放学回来的路上,老江问我送女生什么礼物比较好,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突然想起来,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他估计在琢磨送什么生日礼物给你。”
老江过生日时,他姐送了一双将近三千块的限量版球鞋,老江肯定发愁怎么回礼。
沈黎农历三月十四生日,闻言,心间漫上来巨大的欢悦,藏都藏不住,眼里泛起细碎的、柔暖的亮光。
开心到极致,她不禁翘起了唇角。
“我给他建议送手链、项链、发夹、玩偶之类的,不知道他最后会怎么选。”沈欢吃掉最后一个烧麦,倾身把筷子和盘子放到茶几上,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你不如直接说你想要什么,我回头透露给他。”
沈黎脸颊耳根发热,微低着头,用长发挡住了,没让他看出来,半晌,低声细语地说:“随便啊,我没什么想要的。”
不管他送什么,她都会喜欢。
“啧,你们女生就爱说随便,‘随便’最难了。”沈欢关了电视,一条腿侧过来压在沙发上,面朝着她,“我说真的,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就算不为老江问,我也得为自己问。不过先说好,不能太贵,我零花钱不富裕。”
父母每个月给姐弟俩的零花钱一样,但沈欢一向大手大脚,光买游戏装备就得花不少钱,有时候生活费不够还得找老姐接济,没存下什么钱。沈黎就不一样了,她成绩排得上文科班前三,有奖学金拿,平时花钱也是按需,小金库里越存越多。
“哪有你这样的,我不跟你说了,回房看书去了。”
沈黎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回了卧室,关上门,后背抵在门板上,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痴痴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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