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上完厕所回来,就瞧见这样一幕。
陆竽脸色爆红,手指拽着江淮宁的衣摆,一双水灵灵的眼眸泛着红,一边咳嗽一边不停说着什么。而江淮宁站在她跟前,身高优势摆在那里,随随便便就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他微低着头,脸上无奈温柔的笑十分晃眼。
“行了,原谅你了。”
江淮宁眼瞅着沈欢绕过讲台回到位子上,从陆竽手里拽回自己的衣摆。
陆竽捂着嘴咳嗽一声,露出的眼眸更红了,心里内疚又羞窘,除了不停道歉没别的话可说:“对不起,要不你把衣服……”
“好了好了,不怪你。”江淮宁笑着打断她,嗓音越发温和。
陆竽无措地捏紧袖口,不好意思抬眸看他,感到挫败。
在他那里,她的面子和里子都不存在了,被她给丢完了。
“中午吃饭了吗?”江淮宁拆了药盒,看清用法用量,对她说,“退烧药吃一粒。你嗓子不舒服,消炎药也得吃,两粒,还有感冒灵。到了晚上没退烧就得去医院挂水,不能拖。”
陆竽两眼放空,脑袋好似有千斤重,听得晕乎乎的。
“问你呢,吃饭了没有?”江淮宁放下药盒,抬眸看了她一眼,一手摸上他脑门,语气怀疑道,“烧糊涂了吧?”
“没。”陆竽有点不适应,往右偏了下脑袋,嗓音哑得快听不出声儿来,“让张颖带了午饭。”
江淮宁蹙眉:“不早说。我可以在校外给你带点儿清淡的养生粥。”
“没事,随便吃一点就行。”陆竽重新趴回桌上,侧脸枕在手臂上,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江淮宁可真好,好得让她心里既温暖又泛起淡淡的酸涩感。陆竽呆呆地想着,困意来得突兀,她闭上眼睛,耳边太过嘈杂,是吃完饭的同学陆陆续续回来了,吵得她睡不着。
不多时,张颖和叶珍珍也回来了。
张颖走到她座位旁,给她把手抓饼放桌上,弯下身靠近她的脸,问道:“感觉好点儿了吗?”
陆竽一手扶着脑袋坐起来,闭着眼胡乱地点头:“还好。谢谢。”
“谢什么。”张颖拍拍她肩。
陆竽勉强睁开眼缝,一口一口啃着手抓饼。她早上就没吃几口,一上午过去,早就饥肠辘辘,哪怕食欲不好,也坚持着吃完了。
江淮宁时刻注意着她,眼见她吃完了,叮嘱了句:“半小时后吃药。”
“嗯,谢谢。”
陆竽抬手拍了拍脸颊,想让自己精神点,中午还得写作业。各科课代表刚把下了午自习要交的作业写在黑板上,她看了眼,还差一份物理作业没写。
见她掀开物理习题册埋首写题,江淮宁一点也不惊讶。
半小时后,陆竽吃了药,情况当然不可能即刻好转,反而因为药物的作用,越发困倦,眼皮沉沉地耷拉着,每眨一下眼都能感觉到困意更浓了一分。
江淮宁看了她好几眼,实在看不下去了,强行干预她:“别写了,你刚吃了药,趴下睡一会儿吧。”
陆竽迷瞪着眼,小声说:“我作业还没写完。”
“睡醒了再写。”江淮宁指尖点了点手腕上的黑色机械表,语调里一股劝哄意味,“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我叫醒你。”
“我写完了再睡也是一样的。”陆竽握拳捶了捶泛酸的后颈,努力睁大眼,认为自己还能坚持。
江淮宁就知道她脾气犟,对待学习上的事更是有着一股九头牛拉不回的执拗劲儿。劝说不管用,他直接抽走了她桌面的习题册,一把塞进自己的课桌抽屉里,丢给她不容置喙的两个字:“睡觉。”
陆竽瞪直了眼睛,不肯就范,伸手探进他抽屉:“江淮宁,你还我……”
“你先睡觉我就还你。”江淮宁用手掌挡着,不让她拿。
两人在桌底下悄摸摸地较量,不期然地,两只手绞在了一起,双双愣住了。
方才那一秒,是因为陆竽的手摸到了习题册一角,正要拿出来,江淮宁不想还给她,情急之下攥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根根手指修长有力,连骨节微微凸起的弧度都那样漂亮,紧紧地缠住她柔软得仿佛没有骨头的小手。
他的温热,她的滚烫,体温逐渐融合。
半晌,江淮宁率先松开手,左边那只耳朵悄然红了,在陆竽看不见的地方。
陆竽也没再拿了,收回手垫在桌上,慌里慌张地趴下去,呼吸前所未有的急促,嗓子眼里的灼烧感变得强烈,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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