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消杀。”苍殊人狠话不多,端着药水就往盛暃身上洒。
盛暃下意识要阻挡,奈何动作没快过苍殊,被淋了一身味道奇怪刺鼻的药水,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刚要骂人,苍殊就把隔间布帘给他拉上了。
苍殊:“自己感受五行之气的运转有没有问题,一刻钟后再出来。”
盛暃:“……”
他跟医家八字不合!
苍殊点燃催蛊香,浓郁的香味布满医馆上下,盛暃隔着布帘都忍不住捂鼻,一边问:“岁岁身体如何?哪里出了问题?”
苍殊:“还在查。”
盛暃:“是什么问题?”
苍殊:“还在查。”
盛暃:“……”
废物!
坐在隔壁的虞岁正通过五行光核在看顾乾的行动。
虞岁被盛暃带走后,顾乾便朝通信院赶去,与早就约好的两人见面。
太乙通信院外人不可入内,就算是学院弟子也不可以,除非里边有人接。
顾乾约的是陈娴和范喜两人。
他等在通信院大门外,没多久就见一男一女朝这边走来。
两名学院弟子都披着通信院术士的白金色长袍,胸背前后与衣袖两端分别绣有金色的数山纹。
陈娴的通信院术士长袍敞开着,半卷衣袖,露出洁白小臂,长黑发只简单束了个马尾,半眯着眼瞧站在门口的顾乾。
范喜的穿着可就没陈娴那么整洁,衣服皱巴着,头发也乱糟糟一片。他看上去像是没睡醒,耷拉着眼皮,打着哈欠,眼角还挂着泪水,眼里满是血丝。
顾乾朝打量着两人,调笑道:“幸会啊,两位通信院术士。”
范喜张口刚要回话,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弄得面目狰狞:“要不你来?”
“通信院都不让你们休息的吗?”顾乾问。
陈娴嘀咕道:“别说了,看咱们是新来的学院弟子,什么都要我们做。”
范喜揉了揉眼睛,嗓音沙哑,问顾乾:“东西呢?”
“这。”顾乾将听风尺交出去。
范喜伸手接过,困意退了不少,立马点开传文界面查看。
陈娴也探头看过去。
顾乾说:“我想要这个人的所有消息,需要几天?”
“不好说,最近挺忙的,得先把通信院交代的事完成。”范喜头也没抬道。
他找不到顾乾说的传文,又将听风尺里星海翻了一遍。
“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不需要交换铭文,还能隐藏传文在星海里的痕迹,那可不得了。”陈娴伸手指了指听风尺,朝顾乾挑眉看去,“你和这人的合作又是见不得光的事,我们也只能偷偷摸摸地查。”
顾乾点头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浮屠塔碎片丢失一事,怎么想都和利用听风尺联系他的神秘人脱不了干系,虽然对方否认了,但顾乾可不相信。
以前顾乾因为怕暴露碎片的事,没有让陈娴和范喜帮忙,如今碎片丢了,他也顾不得那些。
这狗东西,可别让他抓到了。
范喜捣鼓听风尺,什么消息都没查到,觉得有点意思,激起了他的胜负欲和求知欲,拿着听风尺朝顾乾晃了晃,瞬间变得精神起来:“你回去等我好消息就行了。”
虞岁看得一笑。
她起身掀开帘布出去,听见隔壁传来盛暃的声音:“你在对我用瞳术?医馆消杀为什么要用瞳术?”
“怎么会呢。”石月珍温温柔柔的声音带着安抚的笑意,“是你一直在看我的眼睛,医家之目不可久观,你应该知道的。”
盛暃刚要反驳,又听石月珍道:“我的眼睛确实容易招人注视,你会多看几眼倒也能理解。”
“你胡说八道。”盛暃冷静道。
站在门口的苍殊侧目朝两人看去。
虞岁及时开口,转移盛暃注意力:“三哥。”
盛暃这才朝门外看去,皱眉看着虞岁,问石月珍:“我妹妹如何?”
石月珍温声道:“只是五行之气运行不畅,又太过劳累,我给她顺了气脉,多休息几日就好。”
说这话时,她不动声色地以余光扫了眼从隔壁出来的虞岁。
前段时间才一境左右的人,这会竟已是六境了。
虞岁也不怕石月珍察觉境界提升的事,站在旁边装乖。
听闻虞岁无甚大碍,盛暃便一刻也不想在医馆多待,带着虞岁转身就走。
虞岁从听风尺传文中得知盛暃的检查结果,没有中蛊,也没有被医家瞳术影响。
只是单纯地讨厌顾乾才脾气暴躁吗?
虞岁抬头看走在前边的盛暃,眨眼收敛情绪。
也许是她想多了。
梅良玉和刑春几人在医馆吃晚饭时,才得知白天虞岁带盛暃来找石月珍查蛊的事。
他似笑非笑地问苍殊:“查出来什么了吗?”
苍殊:“没有。”
梅良玉和刑春都憋不住笑,就连钟离山也忍不住别过脸去。
饭后,燕小川将虞岁今早和顾乾一起去名家听课的事告诉了梅良玉,他便笑不出来了。
梅良玉一直等到深夜,才等到虞岁回他传音。
传音刚接通,梅良玉就问:“在哪?”
“在阴阳家。”虞岁的声音通过听风尺传过来,清亮带笑,“阴阳五行场这里。”
梅良玉结束传音,起身拿着听风尺往医馆外走去。
走两步出了医馆大门后就不见人影了。
靠在门边玩听风尺的年秋雁抬头,目光复杂,他还知道要装一下才用御风术。
深夜的阴阳五行场比白日更加漂亮,周边光线暗淡,黑漆漆一片,让五行场内的星辰光芒变得明显。
巨大的圆形场内倒映着永不熄灭的星辰,宛如幽蓝色的海洋,在夜里弥漫着薄薄的白雾。
虞岁刚从兵甲阵中出来没多久,走到场边台阶坐下等梅良玉。
她入兵甲阵是为了试着召唤剑灵,可惜这些天一次也没有召唤成功。
虞岁双手托腮,皱起秀气的眉,苦思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梅良玉来得很快,在浓浓夜色中,身着金色长衣的人影在薄薄夜雾中若隐若现,由远而近。
虞岁也没有起身,只歪着脑袋看梅良玉走到身边来,等他停下后才道:“师兄。”
“大半夜来这干什么?”梅良玉低头看她。
“这里可以开兵甲阵,我想在里边重新召唤剑灵。”虞岁说,“可是我在兵甲阵里又没法成功召唤它。”
梅良玉又问:“这事几个人知道?”
虞岁愣了下,微微仰头望着他说:“就师兄你一个人知道。”
梅良玉扫了眼五行场内:“你就算六境,开出来的六境兵甲阵也承受不住那团黑造作。”
虞岁犹豫了下,朝梅良玉伸手比了个数:“师兄,我开的是这个等级的兵甲阵。”
梅良玉看她两只手比划,沉默片刻,问:“真的?”
虞岁点头:“真的。”
梅良玉要她起来,指着场内说:“去开,让我见识见识。”
厚重夜色后方,乌怀薇正送她的病秧子好友穆永安离开阴阳家。
穆永安披着黑色的狐裘大衣,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病态白皙的肌肤,在夜色中平添几分诡异。
乌怀薇皱着眉头,走在前方领路,把穆永安骂得狗血淋头,教他半句不敢反驳,连咳嗽都压小声量。
“你要不想死就老实点,短时间内不要动用五行之气,若是想早点死,现在就去死。”
乌怀薇这几天为了救穆永安,把所有事都推迟了,好些天没出月山。
今晚路过阴阳五行场,竟瞧见虞岁和梅良玉二人,不由顿住,望着前方眯起眼,把骂穆永安的话抛去脑后。
穆永安见她停下,这才抬头。
“看见前边那小丫头了吗?”乌怀薇问他,“是南宫明的女儿,常老的徒弟。”
穆永安侧目望去,眸光明亮锐利,低声道:“南宫岁?”
“对,我本是要收她为徒的,却因为你的事耽误了,今晚她既来了阴阳家,那就不用走了。”乌怀薇轻抬下巴,伸出纤纤玉指,指着梅良玉道,“你去,把那会碍事的小子给我引开。”
穆永安:“……”
他低声咳嗽,花了点时间才理解乌怀薇的意思,面色古怪地看向乌怀薇:“你要收南宫岁为徒?”
乌怀薇斜瞥他一眼:“如何?”
穆永安望着前方二人,低声问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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