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本是暮春,然而队伍越往北天气却是越冷。
这天,路过一个花开正艳的小村。
和之前一样,村里的男女老少纷纷涌到村头围观。
然而刚遥遥看见队伍冒头,村民们既然一窝蜂跑了。
噼里啪啦!
鞭炮声稀稀拉拉地传了过来。
任宁几人相视一眼,脸色都有难看。
国人向来喜欢热闹,无论红白喜事都喜欢放上几挂鞭炮。
只是经过前面的县城时,神色憔悴的县令曾经匆匆跑来道歉。
说治下某些偏僻的村庄还有零星的时疫发生,尽管县里已经派了大批的人力物力去帮忙,但还不敢说百分百控制。
希望凯旋的队伍能等一等或者绕道而行。
说这些的时候,县令吞吞吐吐,一张老脸都快长成了苦瓜。
虽说自爆家丑很有可能影响日后的升迁,但他也是迫不得已。
前些时候镇南关报捷的快马经过,上头一连发了三道公文。
要求沿途的郡县务必保证这支凯旋队伍畅通无阻,要胆敢担耽队伍的行程,就摘了他们职位。
时疫反复的原因已经查明,并不是各郡县的责任。但要是影响了南边的凯旋就是他们的锅。
队伍很长,李荷白得到消息匆匆赶到前面。
“老任,什么情况?”
为了拉近彼此的距离,给大姐创造机会,他也是拼了。
队伍没有停下脚步。
任宁指了指前面:“已经派了雷二他们去查看,暂时还没回来。”
话刚说完。
踏踏踏,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前面两骑飞奔而回,正是雷二两人。
“将军!”两人朝李荷白拱手,目光重新回了任宁身上,笑道:“不是白事,前面的村子有学子春闱中了进士。消息刚传回来,村民们都在拜祖宗。”
任宁和李荷白相视一眼,不由松了口气。
云垂的春闱原本和其他朝一样二月份举行,只是后来有位太后的生辰都正好处于春闱期间,当时的皇帝是个大孝子,便把会试的时间推到了三月。
这会已是三月末,的确是会试消息传回来的日子。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雷二往嘴里扔了几颗蚕豆,百感交集地啃着。
“小时候我老家有位玩伴,家里颇有积蓄。他爹老是拎着竹鞭盯着儿子读书,希望他考个状元什么的光宗耀祖。只要偷懒便揍得皮开肉绽。”
“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萧纲哈哈一笑:“四月下旬我们也快回到帝都,到时候刚好是殿试放榜的日子,没准你的幼时玩伴真成了状元。”
“很有可能。”众人纷纷跟着应和:“雷二,记得请状元郎出来和我们聚聚,大伙也好蹭一蹭他的才气……”
说说笑笑中,队伍前进的速度又提了起来。
路过那座小村子时,满脸笑容的村民们正围着祖祠里里外外打扮一新,到处张灯结彩。
甚至还有人专门送来些刚采摘的新鲜瓜果,让任宁这些路过的陌生人分享他们的喜悦和快乐。
出了读书人,光宗耀祖的同时村子还可以减免一大堆徭役赋税,这才是他们真正高兴的原因。
半月前,帝都,御书房
会试刚过,任老太师又在向长兴帝请辞。
都说事不过三,这已经是他第四次递书。
长兴帝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劝说了一阵,见老太师始终态度坚决,拿起朱笔一挥。
批了!
“谢陛下。”
交接完毕,无事一身轻,老太师步履轻盈地出了宫城。
车驾路过皇榜时,他挑帘看了几眼,随即不再理会。
回到太师府,老太师把子孙们召到一起,宣布了自己请辞的结果。
他得意洋洋地撸着花白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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