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编完成了七上八下的涮锅方式,蘸了调料将羊肉吃下,又称赞几句这么做的确好吃。何锐笑道:“我不是北平人,不过也听说过这么一个吃饭。但是在我看来,之所以有这样的说法,大概只能用一句话来解释。
“不知阁下认为该如何解释?"副主编连忙问。
何锐把一盘生肉片都扒进锅里,这才答道:“那是穷讲究。大口吃肉,人的身体才会感觉爽快。若是觉得肉不够嫩,在锅里少涮一会儿就好。一片片的吃,吃一个小时也吃不到几片肉。何来爽快。所谓七上八下,根本原因还是因为穷,吃不起。“说到这里,何锐看肉片在翻滚的汤中已经变色,笑道:“来,肉熟了,大家赶紧夹。不然肉就涮老了。"
副主编万万没想到何锐竟然会如此评价这样的传统,而光子完全不受影响一样,用公筷夹了肉片给众人分了。人人面前七八片热气腾腾的肉片,散发着涮羊肉的香气。副主编知道客随主便,便不多说什么,老实吃起来。
旁边的服务员则整盘整盘的下肉,涮好了之后就夹出来给众人分。待得众人都吃了十几片羊肉。服务员手脚麻利的将汤表面的浮沫撇去,舀了汤出来给每个人的小汤碗里分上,撒上香菜。
填汤之后,水暂时需要烧一阵。副主编用手绢擦了擦额头,果然感觉十分爽快。不禁叹道:"阁下,您看待问题着实与众不同。"
"我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只是在物资匮乏的时代,大家即便这么率直的说出来也不解决任何问题。反倒很容易被人误解。只有国家进入人人吃肉都很随意的阶段,这种实话才能被大家接受。毕竟在东方文化中,无恒产而有恒心乃是极为不易之事。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才是常态。国家经济发展,人人知礼节,知荣辱。说实话不过是自然而然。"
副主编虽然没机会跟着平丰盛教授学习'何学',但是他也见多识广。观察何锐片刻,已经知道何锐所说皆是发自内心,并无丝毫虚伪做作。主编这才问道:“阁下,您认为国家的所有问题都是经济问题么?”
“每个人认为的国家的问题都不相同,至少我们在坐的诸位心中的国家问题就不一样。只是我对当下国家各种问题的优先度解决方案顺序是先政治,再经济,再军事。以当下世界文明国家发展现状,用经济来解释是最能抓住主次矛盾的视角。如果社会发展能到更高的水平,这个视角就会随着社会发展的水平而改变。"
副主编思忖片刻,终于问出了他个人在意的问题,“阁下,听说您是个共产主义者,难道您相信共产主义能够实现么?"
"共产主义是一门研究社会科学的方向,它并非是一个已经存在的必然结果。真正的共产主义者都是沿着这个研究方向一路向前走的学者,共产主义现阶段指出了资本主义制度与帝国主义内在矛盾,并且尝试找出解决这些内在矛盾限制人类社会发展的方法。我能确定的是,当下的共产主义者们绝不会是因为个人利益而将社会桎梏在某个发展阶段,进而阻止社会发展的人。”
副编辑想了片刻,才小心的继续提问:“…您的意思是说,谁都有可能成为共产主义者?"
“汤滚了,来,吃肉!"何锐爽快的答道。
到宴请结束,何锐看大家酒足饭饱,这才回到了副主编的问题,“如果最终选择按照共产主义的研究方向研究下去,才能算是共产主义者。至于一直追求社会发展,但是没有选择共产主义研究方法的,是进步人士。如果是那些跟着资本主义指出的研究方法,或者帝国主义研究方向一路研究下去的,就是姿本主义者或者帝国主义者。”
副主编只觉得身体非常舒服,涮羊肉很美味,汤水甘甜香浓。此时听了何锐的解释,也觉得顺理成章。
而何锐此时也已经起身告辞,“诸位接下来的访问行程会有我国宣传部的同志与诸位交流,我还有公务,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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