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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1 / 2)

第97章

外边的雨声似乎大了,陈其昭的手不自觉地搭在沈于淮的肩上,在那句‘不会’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像是陷入了一种长久的沉默,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又好像只是过去短短几秒。

陈其昭微微垂目,指腹在沈于淮的肩上摩挲着,隔着衣物摸到了沈于淮的锁骨。静下来的时候似乎能从胸腔细微震动里,感受到对方一下接一下的有力又鲜活的跳动声。

滚烫又热烈。

男人没有其他动作,只是任由他摸着,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在他动作有所迟缓的时候,开口询问道:“下来吗?我们在这里面待很久了。”

陈其昭看着沈于淮,突然道:“我衣服湿了。”

沈于淮的眸光一怔,注意到盥洗台边湿漉漉的台面以及陈其昭衣服上的水迹。

病房外,陈时明打完了电话,刚进病房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卫生间门开了,沈于淮从里面走出来,却没看到陈其昭。他见到这个情况略感诧异,探究的视线在沈于淮身上停了一会,总觉得哪里奇怪。

玻璃窗能看到的位置有限,看不到卫生间这边。

他想起刚刚接电话的时候,好像没怎么看到沈于淮。

“他的衣服在哪?”沈于淮语气如常开口道:“他想洗个澡。”

陈时明闻言只好走过去拿了一套换洗衣服,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很快陈其昭就伸手来拿。他按捺下心里那种诧异的感觉,回过头的时候正巧看到张雅芝回来,走过去说了一两句话。

卫生间里很快传出来水声,见张雅芝留在病房里,他的目光在沈于淮身上停留片刻。

沈于淮注意到他的眼神,见他往外走,“张姨,我先出去一趟。”

张雅芝应道:“没事你们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夜间的走廊比较安静,走动的医护也少了。

高级病房外仅有远处的护士站,陈时明把人叫出来之后,语气中也不禁沉了几分:“刚刚你去医生那边的时候,医生有多说点什么吗?”

“没有。”沈于淮前不久跟张雅芝去了医生诊室,医生提及的都是陈其昭这段时间的用药反应跟情绪变化,明明配合用药一段时间,但陈其昭的表现跟最开始没什么两样,反而是药物的副作用开始有明显的变化。

沈于淮想到刚刚卫生间里陈其昭的眼神,正想开口的时候,却听见陈时明说道。

“他好像很怕我们出事。”陈时明的视线停在对面休息的椅子上,“说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他确实很在意这些。”

陈其昭产生焦虑的原因陈时明思考过,原先他们考虑的最大的原因应该是林氏医疗跟顾家的事,陈其昭在那些事情上付出了太多的精力,所以他尽可能地带一些相关消息给陈其昭,希望能缓解他对这些事的担忧,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好转。直至今天陈其昭突然的反应,他联想起以前忽略过的一些细节。

“他很担心我会出车祸,会出现瘫痪的情况。也担心我爸会出现脑溢血、脑梗。”陈时明语气带着几分迟疑,但此时却像是一点一点地剥开这些细节往下探究,“好几次了,他情绪激动时说过这些假设。”

陈时明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一件已经安定下来的事情,在陈其昭的口中像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不确定因素,他总是会把问题往极端往可怕的方向去设想,从而给一件事的结果定性最极端的结局。陈其昭设想过他出车祸瘫痪的情况,也设想过他爸脑溢血无可挽回的结局,甚至去想陈氏集团在林氏跟顾家联手压迫下最终破产。

在他们还在稳妥地想解决方式的时候,陈其昭已经将最可怕的结果设想好,为了不让这个结果发生从而采取更极端的方式,就真的他好像经历那个可怕荒诞的梦境,并在努力扭转着那个梦境的结局。

沈于淮微微垂目,想到卫生间里陈其昭那个突兀的问题,他回道:“他焦虑的可能不是林氏的事,可能是你们的安全。”

陈时明心下一沉,“我去找医生谈谈。”

今夜医生还在值班,在听完陈时明的话的时候,他罕见地沉默了片刻,随后才开口道:“那他这个情况跟我以往接触的病人有点不太一样。我接触的大部分病人产生焦虑的原因都在自己,就比如死亡这个话题,有些病人可能会很焦虑自己的死亡,对一切导致自己死亡的可疑因素产生害怕。像他这种会因为不确定他人安危产生焦虑,老实说不确定性会更大。”

“他现在的情况其实说还不算严重,至少配合治疗,能通过药物的方式把一些情绪压下去。”医生见着面前两个人,只好道:“但你们也知道,药物控制治标不治本,如果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说找到他主要焦虑抑郁的原因,让想办法减轻他在这方面的担忧跟害怕。”

医生见过很多难搞的病人,也见过更多不配合的病人。

但像是陈其昭这样配合的患者,他其实很少见,表面看是在配合,实际上对方的警惕心跟控制欲很强,配合只不过是对方掌控这场治疗的手段,到头来反而可能会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而激发他更深层的阴暗面。

-

外边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极了卫生间的水流的声音。

私立医院旁边的车道较为安静,停车场收费牌滴地一声,沈于淮缓缓驶离了医院,周围的街景往后倒退,没多长的路却有种走不完的感觉。

没一会,他停了车。

路边还有别的行车再往外走,沈于淮坐在驾驶座上沉默了许久,手不经往操纵杆边的置物格摸着,摸到了钱包。他停了下,翻开钱包时看到夹层里一张照片。

海边烟花,还有陈其昭。

沈于淮看了一会,把夹层里照片拿了出来,底下是更小时候的照片。年幼的陈其昭坐在他的旁边,冲着镜头笑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小虎牙,照片是前阵子翻到的,他打印了个新尺寸,放在了钱包里。

远处哔地一声,有人按了车喇叭。沈于淮回过神,抬头的时候看到距离他两家店远的便利店,有人冒着雨进便利店里买东西,出来的时候急急忙忙冲进车里。

车门开了,沈于淮撑着伞走进了便利店。

路边小店里的东西不多,该有的东西都有,他漫无目的地走完了一圈,最后在门口附近货物架处停了下来。他拿了包薄荷糖,在柜台处结账。

“你们这有空的玻璃瓶卖吗?”沈于淮问。

柜员停了下,从柜台底下拿了一个玻璃瓶,“没卖,这种玻璃瓶要吗?上次做活动剩下的。”

夜晚已经到了九十点,整个医院都安静下来。

陈其昭洗完澡出来后没见到沈于淮,也困意上涌,在床上没躺多久就进入了睡眠。梦里的环境错综复杂,一会是漫无际的黑水,一会是各种各样凌乱的场面,等到场景定格在某个画面的时候,陈其昭骤然惊醒,睁开眼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满身的冷汗,他的视线停在不远处温暖的橘灯上。

陈其昭躺在床上没有动,眼睛机械地看着周围的景况,直至心跳渐渐平复下来,他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细微敲击声。他眼神往旁边一偏,看到陈时明坐在沙发处,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小台灯,仅仅照亮了那一片地方,此时他整皱着眉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操作着。

工作的事情还没处理完,陈时明让张雅芝去休息,留在这边工作边看着陈其昭。

只是今晚不知道怎么的,刚开始工作没多久,笔记本就有点不停使唤,现在更是干脆死机了。他正琢磨着怎么解决这个情况,却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声音。

“在干什么?”

陈时明抬起头,看到陈其昭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正往他这个方向看,“没,要喝水吗?”

“不用。”陈其昭的视线微微一停,“笔记本怎么了?”

“死机了。”陈时明还是站了起来,走过去给陈其昭倒了杯水,他走近的时候注意到陈其昭的额发有点湿,脸色好像也也有几分苍白,他微微皱眉:“做噩梦了?”

陈其昭没应,他喝了口水,余光瞥向陈时明的笔记本,声音平平:“拿过来。”

陈时明:“什么?”

“笔记本。”陈其昭瞥了他一眼,“死机你是打算让助理连夜给你再送一台过来吗?”

陈时明到口的话一哽,他来的时候确实没带任何工作,主要陈其昭不喜欢他们晚上把工作带来这边处理,笔记本确实是后来小徐送过来的。他过去把电脑拿过来,交到陈其昭手里后说了下情况。

陈其昭看了下,“你大学的时候不是修过计算机课吗?怎么这个都没解决?”

“会计算机就一定要会修电脑吗?我学的软件。”陈时明微停,“你怎么知道我大学选修过计算机?”

陈其昭语气如常,“你之前提过。”

陈时明没记得跟陈其昭提过这件事,兄弟两之前的关系不好,说过的事屈指可数,陈其昭对他大学的事情并不好奇。他按下心中的疑惑,继续道:“这台昨天就出了点问题,我刚刚试着弄了下,没弄好。”

“可能是硬件问题,一体机……去找外面医护拿个螺丝刀。”陈其昭把电脑翻了个过来,把笔记本后边的螺丝卡口给他看,“这个口的,拿个小的就行。”

医护不知道他们拿螺丝刀要干嘛,跟过来之后才发现是修电脑,她把螺丝刀给了陈时明,说用完放前台就行。螺丝刀一递到陈其昭的手里,后者就流畅地把笔记本的背部外壳拆了,“把灯开开。”

陈时明过去开灯,之后站在旁边看着陈其昭熟练地拆解笔记本。

男生穿着病号服盘腿坐着,低着头处理电脑的时候,背部微凸的骨头非常明显,他像是非常擅长这些,在处理的时候没有经过丝毫的犹豫,拆开笔记本外壳之后就一一排查后边的部件。

这样的场景不由得让陈时明回想起上初中时的陈其昭,那时候兄弟的关系刚开始恶劣,偶尔还是有和好的时候,他最经常看到的就是陈其昭坐在电脑在玩。他弟弟对人工智能的兴趣不是一时兴起,自小就对智能产品很感兴趣,玩个电脑都能玩很久,只是后来有点沉迷游戏,他因为制止曾与陈其昭吵过几回架。

少年时期的心思难以琢磨,他只是怕顽劣的小孩走错路。

可现如今想想,某些时候他持一己之见,想用兄长的威严去压压陈其昭的脾气,到头来只是让某些关系越走越远。

咔嚓一声。

笔记本的后板被陈其昭按了回去,他将螺丝拧好,又道:“你这台的散热不太行,磁盘的资料早点备份,要不等到真坏了来做数据修复就晚了。数据修复我不行,你得找专业的,今晚应该还能凑合用,别开太多后台。”

陈时明没接,忽然问道:“本科就只打算念金融吗?”

陈其昭手微微一停,“不然呢,读都读了。”

他看着陈时明:“怎么?”

“可以跨考,S大计算机相关专业在国内也数一数二。”

陈时明接过笔记本,“研究生能读,或者是修第二学位,如果真感兴趣就去读。”

陈其昭避开了目光,“再说吧。”

他又说道:“忙你工作去,下次别来打扰我睡觉。”

“下午你问过我一个问题,当时没回你。”

陈时明没走,“当时定位器确实存在无人发现的可能,而我们也不可能事事俱到去注意到每一个问题。如果车祸真的发生,我真的瘫痪了,我想事情也没到不可解决的程度。”

“你怎么知道不会?”陈其昭看着他,心情难得很平静,“人生病的情绪很难控制,瘫痪了,成废物了,人也站不起来了,一辈子只能坐着轮椅,所有人都会带着异样的眼光看你。”

人在假设情况的时候都把一切看得很完美,陈时明也是这样,他本该自信骄傲地站在所有人面前,他是陈家的骄傲,也是能独当一面撑起全部的人。可病痛的折磨哪有那么简单,再骄傲的人也会被磨平棱角的一天,他见过陈时明的风光,也见过他颓废成病犬的模样……

“人总有撑不住的时候,你把自己想得那么自信,后果呢?”陈其昭盯着陈时明的眼睛,一步步地逼问着:“要是哪天你撑不住,自杀了呢?”

有些事情难以确定,陈时明上辈子最后自杀的事情像是一根针悬着,哪怕现在陈其昭认为陈时明没可能自杀,上辈子那样的结局很可能是顾家从中作梗,可一旦存在某种可能性,陈其昭就会偏执地考虑这种后果。如果上辈子不是顾家的原因,陈时明是因为其他原因死的呢?如果他真的是自杀的呢?

病房内,似乎只剩下陈其昭的说话声,他最近瘦了,情绪激动的时候胸膛会微微起伏,一双眼睛看人又凶又凛。陈时明那天在休息室里见陈其昭声嘶力竭地质问着自己的父亲,见过陈其昭情绪更激动的模样。

在那天以后他其实更希望的是陈其昭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不满也好,痛苦也好,可陈其昭没有,他所有的爆发似乎在那天之后就完全消解,没有不满,没有质问,剩下的只有与他完全不合的平静。他像是个冷静理智的成年人,知道负面情绪带来的影响,竭力地控制什么,把一切都压在心底。

可他弟弟不是个平静的人,顽皮过,嚣张过,更多的是一种骄纵被人宠过头的模样。那种骄纵似乎从哪天开始成为陈其昭脸上的面具,等到不需要再戴着这层面具的时候,露出的只有底下千疮百孔平静如死水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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