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临不甘地啧了一声,艰难地伸出一手,在空中虚虚一抓——作为这个空间主人,他总归是有点主场优势。
可以随意控制空间陈设与距离算一个,另一个,就在换枪上。
和徐徒然不同,他是可以凭空召唤武器,可以随时换枪。他不知道她先是否注意到了这点,但对他而言,这无疑是最后机会。
匠临凝住心神,用力攥紧了五指。
……然而等了两秒,么没有发生。
匠临:“……”
他难以置信地瞪眼,不信邪地又试了几下。
没有任何东西回应他,他抓到只是空气。
不是……我□□呢?
就是和我子民相关那把□□呢?
或者说……我子民呢?
一个糟糕念头蓦地浮上他心头。他挣扎着往徐徒然方看,只见她已经翻过了直升机,正持着□□朝他靠近。
……她甚至拿着个餐盘盖当盾牌。明晃晃几乎闪瞎人眼。
匠临泄气地闭了闭眼,心情懊丧得仿佛往手游里氪了几千却全打了水漂倒霉蛋。
亏了啊,这波真,血亏。
他无奈地到,旋即幅地挥了挥手。
空气中泛异样震『荡』。空间扭曲变得更加明显。下一瞬,他眼一黑,再次睁开眼时,人已经回到了教室之中。
他身,仍维持着进入宣战空间那个姿势,人放松地倚靠在椅背上,两腿优雅地交叠。
然而下一秒,就见他扑通一声从座位上摔下来,一手按着胸口,口中不断溢出鲜血。
……淦。
他勉强擦了一下嘴角,默了片刻,忽然笑了来。
那家伙真没说错。那个翘腿姿势,摔倒时候真会绊。
“丢人呐丢人。”他在心里感叹着,挣扎着从地上爬了来,缓缓往教室门走。
好在自己,算得上“人类”。也幸好那家伙在,不会杀“人类”。
自己这个壳子,好歹是保住了。回找地方好好修修,应该能用……
匠临如此着,摁在门把上手却蓦地一顿。
教室门板上,有扇玻璃窗。
而借着那扇窗,他清楚地看见,自己身后,一具破烂躯,正摇摇晃晃、无比僵硬地从地上站。
——是那个老师。
那个因为掰坏了他手机,而被他摁着一通揍伴生物老师。
伴生物。除非自己内部互相吞噬,或是被域主回收,否则近乎不死之身。哪怕撕成碎片,也能自己将自己一点点拼。
他在徐徒然宣战之,才将这家伙绞碎成一滩烂泥。着“开战”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也没怎么理会,由着它继续留在了这个教室里。
而此刻,那个伴生物,显然已经拼好了自己。
拼好了,但又没完全拼好。皮肤缺一块少一块,被强行粘上血肉会随着移动,一坨坨地往下掉落。
它嘴巴也没有拼好,没有下嘴唇和下巴。
可即使如此,匠临也能确定——那个家伙,正在对自己笑。
一个满怀恶意、属猎杀者笑。
*
【恭喜您,获得一千五百点作死值。】
脑海中再次有提示响,刚刚回到寝室内徐徒然茫然抬眼。
搞么?为么突然又给我一笔作死值?
我又干么了吗??
*
另一边。
图馆,负一层。走廊深处。
满是符文与血『色』房间,灯光昏暗得仿佛笼着一层纱。杨不弃缓缓放下手中撬棍,长长吐出口气,摇摇晃晃地后退几步,靠着墙壁坐下,满头汗。
他面,是一个形状古怪机器——看着像一个放映机,然而本该是齿轮部分,却是颗巨眼球,齿皮带则由一根长长肉『色』带状物代替。
那机器方,有一块『色』投影屏。杨不弃冲进这个房间时,那个“放映机”正在往屏上投像,一个黑『色』人影正在屏幕上扭来扭,一只手从屏幕中伸出,看上就像普通人手一样。
——这就是他说那个可憎物道具。
杨不弃几乎是在进门瞬间就确定了这点,然后就开始研究该如何将这东西关掉。
他当时状况并不是很好——他是顺着电梯井里那条笔直下爬梯爬下来,在爬到距离地面有□□米位置时,为了争取时间,他冒险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
因为刻意注意了姿势,他并没有当场摔昏或是怎样。就是疼得十分厉害,断了一只手。他尽可能地迅速治疗好自己伤后,快速往走廊深处走,因为匆忙,治疗得并非尽善尽美。
也正因为这一身伤,他进入这房间时很是头晕了一下。这地方布置防御符文太多了,不仅有防怪物,有防人。再加上这个怪物本身也有些攻击力,他只要一靠近,它就要拿齿皮带抽他……
无奈之下,杨不弃只能选择最直接解决方式。
他一撬棍把这可憎物道具眼睛给捅了。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方式,反正荧幕上那个呼之欲出人影,是立刻消失了。
话说回来,这道具能自己长好吗?要多久啊?外面那些幻影学生,也会随之消失吗?
杨不弃靠着墙壁,模模糊糊地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来要问问随身携带笔仙之笔。在得到对方敷衍且肯定回答后,终彻底放下心来,一边专心治疗内伤势,一边摇摇晃晃地往外面走,走到一半,忽然停下脚步。
“这是……”注意到墙角不自然地突,他蹲下身,用手抠了一下,从墙壁里拉出一块砖。
砖块后面,是一本工作手册。他翻开来,里面是陌生字迹。
*
而宿舍楼内,徐徒然维持着持枪姿势,正坐在椅子上发愣。
天降作死值惊喜过,她整个人,忽然有点茫然。
她无法确定自己在究竟是个么心情。一方面,她非常确认自己正不爽,因为没能彻底结果那个家伙而不爽,但另一方面,她又莫名有些庆幸。
如果匠临最后没有自己解除空间,而是再次拿出武器,对她宣战。她会怎么做?真用枪爆他头吗?
……她会这么做吗?
徐徒然望着自己空『荡』『荡』双手,缓缓将五指蜷,发自己竟不太敢深思那个答案。
她忽然感到有些疲倦,又有些烦躁。她站身来,开始意味不明地在房间里走动。
似乎是察觉到她异常,楼下传来了诡异震动,耳边突然泛阵阵呓语,听不明,却令人更加焦躁。
徐徒然不耐烦地皱眉,忽然用力跺了下脚。
“再吵就把你丢出!”她生气地说着,眼底有莹莹蓝光再次浮上。
……连她自己没有发,她方才说出那句话,与其说是人言,实际更像是兽吼。
一种充满威慑力、低沉兽吼。
她只在说完瞬间,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那句话失误了——如果槐花有意抓她错处话,它完全可以继续吵闹,直到自己履行诺言将它“丢出”。
然而事实却是,在那句话过后,楼下瞬间安静了。连带着自己耳边,再没呓语出。
很好。看来那家伙也没聪明到那个程度……徐徒然稍稍松了口气,心情终好转了一些。
旋即坐回了位置上,困倦地合了眼。
*
同一时间——
勤学楼·校长室内。
副班长等人正在努力掐着修改聘用时间,不知是谁无意中看了眼规则纸,忽然叫了来:
“最后那几条规则不见了!”
其他人纷纷望了过,发确实如此——那纸上最后几行用来给他添堵规则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消,纸上只留下原本防卫守则。
几人彼此交换着眼神,副班长最先做出反应,拿一张聘用,试着往上面填上同伴名字。
修改立刻生效。
“那规则是没了!不用等冷却时间了!名字也能随填了!”副班长惊喜出声,旁边卫生委员立刻拿剩下聘用,分给众人,开始争分夺秒地修改。
另一头。图馆六楼。安全区内。
张缩着脖子坐在位置上,手上按照自保规则要求,拿着一本理科教材,实际一个字看不进,连拿反了不知道。
而在他座位周围,正乌压压地挤了一群女鬼——她像是动物园游客,正趴在玻璃上,好奇地打量着他。
……救命。
张害怕地闭了闭眼,内心不由质疑自己替杨不弃引开所有怪物行为是否明智——然而这种质疑只存在了一会儿,很快被害怕情绪取代。
不知过了多久,六楼终有新脚步声出。负责在志学楼看守标记能力者出,拿着个徽章驱赶走所有围在他旁边灵,哭笑不得地朝他伸出手。
“诶,行不?来接你回了。”他道,“能走吗?”
张勉强点头:“你怎么过来了?”
“我职位被变动了。在是学校保安兼老师。”对方给他看自己胸牌,“铁柱他应该得手了,我就来找你。”
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道:“杨不弃在楼下……”
“我知道。我来时候看到他了。他说自己要先对面宿舍。”对方将他从位置上扯了来,“走吧,先出,一切快要结束了。”
张:“……?”
那个能力者带着他下楼,二人一离开了图馆,没走多远,正好看到屈眠躲在树后面探头探脑。
“金花——”他一见到张就蹿了出来,“你看到杨愿了吗?在么情况?刚才突然发生好吓人事,我一躲在医务室同学里,好多人突然就不见了……”
张与那能力者交换一个眼神,能力者反问道:“那剩下几个人?”
“算我在内,个。”屈眠奇怪道,“我让他继续躲在医务室了。怎么了吗?”
“没么。让他再躲一会儿吧。”那个能力者深深吐出一口气,“再等一会儿吧。再坚持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
实验楼内,林歌和朱棠正望着幻影学生消失地方发呆。她楼下,杨不弃匆匆从标记位置蹿出,与赵槐花打过一个招呼后,飞快地冲出了实验楼。
赵槐花似有所感地低头,正见自己胸牌上职位在悄然改变。她顿了几秒,忙扯着嗓子冲楼上喊了几声,林歌与朱棠慌忙下楼,在匆忙交流几句后就往隔壁教学楼跑。
教学楼内,一班和二班教室里正一片安静。老师不知所踪。她推开二班门,发里面并非空无一人,角落里挤着一群女生。
包括方醒在内,本属一班几个女生也躲了进来,和二班幸存者聚在一。方醒正一边努力安抚着旁边几个惊慌女生,一边学着徐徒然样,笨拙地用粉笔在她脚边画片符文。
朱棠她不知该不该告诉她,她画这个实际就是普通图案,一点效果没有。而且很多地方画错了。
不过这个似乎也不是很重要——码在,不再重要了。
是她么没说,只是把这些女孩子接出来,然后挨个儿给了一个安抚拥抱。
*
宿舍楼内,杨不弃熟门熟路地从一楼窗户翻了进,正在拖地鬼影瞪着他踩在地上脚,脸『色』变得更为青。
杨不弃没有管它,一把将人推开,径自往楼上跑。咚咚脚步声在楼梯上响,在靠近楼时候,又逐渐轻了下。
副班长寝室门并没有关严。他推门而入,看到徐徒然趴在桌上身影。
他心脏在瞬间停了一拍,快步上,仔细检查过后,方重重松了口气。
然后他蹲下来,轻轻推了推徐徒然肩膀。
徐徒然睡眼惺忪地睁开眼,低低“嗯”了一声。
“很困吗?能来吗?”杨不弃心地将她扶来,“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下。”
“一切马上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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