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徒然发现己,又回到混『乱』径。
她也不知道己是怎么来的,估『摸』着可能是昏『迷』时又做个梦;她更在意的,是己现在的状态——
和不同。过去的她,每次“登入”,都是站在那条幽深小路上的。然而此刻的她,却浮在空中。
……准确来说,应该是被么东西“托”着,飞在空中。
徐徒然后知后觉地『摸』『摸』下方,『摸』到一片光滑湿润的东西,还带着一些弧度,表面是一层细密的鱼鳞。
那是一条鱼。
现在的她,坐在一条鱼上,浮在“混『乱』径”的上空。她的下方,是一跃动的光芒——徐徒然记得这光芒。她上一次来“混『乱』径”时,正是因为触碰到那光芒,才成功升上混『乱』的“烛”级。
……问题是,现在是么情况?
她为么会飘在这儿?她坐着的这个又是么?她接下去又该干嘛?
该……进吗?
——仿佛是被按下么开关。就在“进”这个想法出现在徐徒然脑海中的那一刻,她身下的那条鱼忽然动起来,柔软的胸鳍在黑夜中舒展,长尾一摆,猛然向下一个俯冲——
紧跟着悬在小径的上方,开始快速朝游动起来。
天知道,徐徒然都傻。
小径上依旧挤着很的透明人影,摩肩接踵,碌碌行。徐徒然骑着鱼从们头顶擦过,转眼就将大批的人甩在身后——宛如一个牛气哄哄的氪金玩家。
……别说,这感觉是挺牛的。
最初的错愕过去,徐徒然逐渐适应起来,甚至还有几分乐在其中。虽然心中仍有问号,但——管呢,来都来。
徐徒然就那放松地坐在鱼背上,着它一路往。
以光的位置为起,不知游久,们的面出现一扇铁艺大门——门后有怪物在虎视眈眈,们才一靠近,尖锐的爪子立刻从铁门的缝隙间刺出来,如钩的指甲上满是斑斑的干涸血渍。
那条大鱼却是毫不畏惧,一声长啸将怪物『逼』开,撞开大门,直接冲过去——门在们通过后又迅速关闭,徐徒然茫然转头,发现那怪物没再管们,而是继续守在门口,去阻拦下一个靠近的人。
就像一个忠实的门卫。
她懵两秒,又将目光转回方。眼的小径变得更为崎岖,与她一起赶路的人影也变得更少。整个氛围给人的感觉却愈发凄冷阴森,两旁的影林间,隐隐有奇怪的呼唤传出。
徐徒然好奇地四下张望,那条鱼则是片刻不停。又往游一阵,又一簇光团出现在徐徒然面——这簇光团更大、更明亮。光是着就能感到温暖。鱼载着徐徒然上,她本能地伸出手去,指尖从光团上擦过。
……这是“灯”。
尽管脑中没有接收到任何提示,她还是然而然地意识到这。
这条鱼带着她,从“烛”的领域,一直跨越到“灯”的领域。还帮她触『摸』到代表“灯”的光团。
而它还在往。徐徒然抬头,到不远处又一扇铁艺大门影影绰绰的浮现——如果她猜的没错,穿过那扇门,应该就是“炬”的领域……
就在此时,那鱼忽然剧烈地抖一下。
徐徒然:“……?”
“喂?喂?没事吧——诶诶!”
话音未落,那鱼忽然发狂般斜窜向上空,又摇头摆尾地一阵扑腾。徐徒然原本就是干坐在上面,手上没有任何工具,它一摇晃,徐徒然几乎是瞬间就从那光滑的鱼背上滑落下来,往往下摔去——
在身体落地的瞬间,徐徒然清晰地听到“喀啦”两声。
下一秒,她就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个熟悉的人。
“菲菲……”她下意识开口,说完才感到不对。
怎么菲菲
奇奇怪怪的……我这还是在做梦吗?
“……”杨不弃显然有些无语,但这会儿时间紧急,也没空说么,只不住手盖着徐徒然额头,紧张道,“再?认得我是谁吗?脑子还清楚吗?额头好烫……”
徐徒然:“……”
她张口想要说话,脑子却是一片晕晕乎乎,只颠倒四道:“我刚刚,从上面摔下来……我腿断……”
“腿?”杨不弃立刻『摸』『摸』她的膝盖,“没事啊,腿没事……徐徒然?徐徒然?!”
话未说完,就见徐徒然脑袋往旁边一耷拉,又睡过去。
杨不弃:……!
紧张地拍拍徐徒然的脸,怎么也没法把人再度弄醒。房门被推开,蒲晗惨白着一张脸,出现在门口。
“么情况?才到楼梯口就听见鬼吼鬼叫……”
“她情况不对。”杨不弃眼神微沉,“这域么时候结束?”
“快。再过二秒吧。”蒲晗道,右手举起那个银『色』的封印盒,“毕竟正主已经被困住。接下去,只要等残留的影响散去就行。”
“怎么还要这么久。”杨不弃闭眼,继续试着唤醒徐徒然。
们成功封印鬼屋71号的本体,也才不久的事——就像计划的一,在完成封印盒的充能准备后,将鬼屋71号吸引至时间片段中,关门打狗。
因为徐徒然不在,吸引71号本体的事只能交由蒲晗来『操』作,还好作为一个辉级,还是一个精神相当脆弱的全知辉级,对71号的吸引力实际比徐徒然更强,整套流程算是有惊无险。
在71号本体被压进封印盒的第一时间,地下室的时空片段便层层碎裂。然而整个域的崩塌,却还需一定时间。杨不弃立刻动身,满屋子地找起徐徒然,好不容易『摸』到书房,一进门就见她血刺呼啦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魂都差飞出去。
更要的是,她明明已经吃『药』,己还“治疗”这么久……却一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杨不弃越发焦急,门口蒲晗见势不对,也摇晃着进来眼,在到徐徒然画在地面与柜子上的一套符后,脸『色』微微一变。
代表着“压制”的符上,有一颗干瘪的黄『色』眼珠。蒲晗盯着一会儿,意有所指道:“说起来,我刚才与那大鱼正面刚的时候就觉得有不对……”
杨不弃:?
“它的力量不完全。似乎在和我们交手,就已经被削弱一部分——不过整个过程也不会那么顺利。”
蒲晗说着,笑下:“还挺奇怪的,是吧?”
“……”杨不弃心中一跳,明知徒劳,却还是挪动身体,一手撑在徐徒然身后的柜子上——正好挡住那枚转换符。
“……‘到’么?”略一迟疑,低声道。
“我现在很虚弱,么都不到。”蒲晗幽幽道,“而且我‘到’么根本就不要。要的是,别人能不能到。”
说完,疲惫地靠墙坐下,闭眼似在休息。一旁杨不弃思索片刻,下定决心般伸手,将徐徒然从地上抱起来,小心地放在旁边的干净沙发上,旋即割破手,沾着血,在徐徒然画过的符上飞快涂抹起来。
*
就像蒲晗说的,没过久,整个域都开始崩毁——杨不弃将昏『迷』的徐徒然背在背上,拖着虚软的蒲晗去二楼,带走仍在昏睡中的徐家养兄,中途还顺路将徐徒然放在屋内的几个灵异物品全部打包藏好。好不容易,一路拖家带口大包小包地出大门,放眼一望,门外正是一片阳光清澈,明高悬。
回头一,正见门牌上的数字动剥落,『露』出下方的真实编号——132号。
……后来杨不弃才知道,徐徒然住的这套房子,估计早在她入住,就已经被鬼屋71号给寄生。
它不知为何,悄然降临在这套民居中,将己的“域”与合,并逐渐控制在房子里活动的徐家哥哥。
不过它的直接控制仅限于房屋内,一旦离开房门,被控制者依然是由的,只是关于房子的记忆会被扭曲与合理化。徐徒然距离被控制,实际只差一,还好她及时察觉这怪物的存在,又割断后颈处的线。
徐徒然的养兄被送到医院里。因为杨不弃提替处理过,所以没出么大碍。事后有专人去医院做善后工作,在确认没受到污染后,便直接给做催眠,以免留下么心理阴影。
对——专人。
抓回鬼屋71号毕竟是大事,还动一个高级的封印盒。域在正式运转后,也吸引来周边能力者的注意。们出来时,外面还有一队人正在紧张观测。
这事们瞒不住,也没法瞒。可无论如何,有些事是绝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蒲晗知道杨不弃不喜欢撒谎,便包揽所有的解释工作,只说是菲菲喜欢徐徒然,便趁着假期带菲菲去找她玩,中途还约杨不弃——结果到那儿后,意外发现鬼屋71号的踪迹。徐徒然因为有“白雪公主”的素质,顺利『迷』倒71号,削弱它的攻击,为们争取行动时间。
按照计划,杨不弃在外引开鬼屋71号,和徐徒然则趁机进入时间片段,给封印盒完成充能,最后引来71号,完成封印。
因此,房间里的符都是杨不弃画下的,且只画大量的防御符。横竖慈济院也不会真的去查血迹,能给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就行。
当然,还特意抹掉所有关于召唤邪物的部分,只说那些邪物是己出现的,们顺手捡来就——毕竟召唤邪物这种事,说肯定会很麻烦。徐徒然还在昏『迷』中就算,本人绝对免不又是一顿思想道德教育。
至于徐徒然的那支笔仙笔,以及一干灵异物品。蒲晗则是提都没提。杨不弃提将它们转移到己住处,又己道具覆盖相关气息,因此也顺利瞒过去,躲过事后的现场检查。
换做以往,杨不弃对这种极度不诚实的表现,绝对不会如此配合,就算要做,起码也得思想斗争一阵子。然而这回,却是一抗拒都没有,蒲晗说么只管闷头照做。事情解决完就去病房徐徒然。
所有收尾工作其实很快,加起来不到两天。而令杨不弃忧心的是,在这几个小时里,徐徒然一直没有个真正清醒的时候。
她被安置在慈济院内部的病房内。有时会发烧,但热度很快就会退下去。偶尔会醒过来,说两句胡话,很快又闭上眼。
杨不弃仔细辨认过她说的话。她翻来覆去的,不是在说“腿好痛”,就是说“我要过去”。
没人出这究竟是个么情况。杨不弃心里有猜测,却不敢提,只能时不时过去,己的能力给她治疗一下,希望能派上场。
这天探望结束,离开病房时,正好撞见蒲晗从走廊的另一头过来。两人对上目光,蒲晗不着痕迹地递个眼『色』,越过杨不弃往走去。杨不弃略一迟疑,转身跟上,一直跟到走廊的深处。
蒲晗四下张望,确定附近没人也没监控,方道:“还没醒啊?”
“嗯。”杨不弃抿唇,“知道这到底么情况吗?”
“不确定。现在大概明白。”蒲晗呼出口气,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其实心里也有数吧?当时她那状态,还有那些符……”
杨不弃:“……”
移开目光,没有说话。
其实也只是有猜测而已——虽然不可能,但当时徐徒然人靠在转换符上,而符阵中,又有鬼屋71号的部件。在赶过去时,整个符阵都在运转中,那颗黄『色』眼珠都瘪……
徐徒然画的是一整套符组。压制、禁锢、防御、吸收……最后的转换符,起到的正是能量转换的作。除徐徒然“吸收”那颗眼珠,杨不弃想不出别的解释。
也因为这,对徐徒然昏『迷』的真相保持沉默。很清楚,比起徐徒然的安危,上头人的肯定会偏到“她吸收鬼屋71号的能量”这上。五那次事故的影响犹在,现在组织的风格更偏向保守,这种耸人听闻的事,们知道不定会做出怎的应对。
更何况,在生命倾向上,实际已经有炬级。目这个倾向上比高的人都不在组织内。蒲晗在全知上更是封顶。既然俩现在都还没有发现,其人就更不可能。
这段时间,不仅是在观察徐徒然的状态,也是在等蒲晗的答复。所幸,这回蒲晗总算没再当谜语人——
“她这种事,其实我做过。”对杨不弃道,“还记得我五疯狂跳级的事吗?和她的差不是一个办法。”
杨不弃:……
虽然我一直希望说话能够直接,但这是不是有些直接过头?
杨不弃张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回己的声音:“的意思是,也吸收那些……某些,可憎物的……”
“能量。”蒲晗接口,“对。不过我当时的符比她要精细很,吸收和转换的部分全是改良过的,中间还加好几个净化的步骤……”
难怪从没找到关于这事的任何资料。杨不弃默默想到,这种升级方法,确实是在高层们的雷上疯狂蹦迪。
又想起来一件事:“那后还病一……”
“副作。”蒲晗道,“还好我们这回将71号弄走得很及时,徐徒然应该没吸收到……不过不管怎,她这会儿半很不好受就是。”
杨不弃手指不觉地攥紧:“我听到她说,腿疼。可她的腿实际没有任何问题……”
“她说的不是现实中的腿。”蒲晗好笑地一眼,想想,转而问道,“还记得,梦里升级的那个地方,是么的吗?”
杨不弃一怔,沉默片刻,道:“一般来说,我是不该记得的。”
“也就是说,实际记得。”蒲晗耸肩,“巧,其实我也是。”
转身手指在玻璃窗上划起来:“每一个倾向,都有一个独立的‘服务器’。每个服务器,都分为萤烛灯炬辉等若干区域……每个区域中,都有门隔开,也就是说,除初始的‘萤’外,其区域,都有后两扇门。”
“而每个区域内,又各有一团光……进入新区域,找到这团光,并触『摸』它。也就完成通常意义上所说的‘升级’。”
“通常意义?”杨不弃蹙眉,“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个说法其实很片面。”蒲晗不客气道,“接触过游戏里的段位机制吗?每个大段位里,都还有若干小段位……这里没分那么细,但实际也差不。”
“打个比方,我现在处在‘灯’级的领域内,并接触到光团,升为‘灯’级。但这实际只是起——我必须继续往下走,找到那扇通往‘炬’的门,并推开它。才算成为完整的‘灯’级。才有资格去探索接下去的等级。”
“这也是为么,有的人,明明是同的等级,表现出的实力却相差很大。”蒲晗最后总结道,“们的差距,实际就差在从‘光团’到‘后门’这段路。越靠近门的越强。已经推开门的,比推不开门的强。”
杨不弃默默消化着这段内容,似是明白么,若有所思地向蒲晗:“那……”
“我当时,仿佛氪金一,从灯级的区域直接飞到辉级区域。”蒲晗诚实道,“可就在我触碰到象征辉级的光团后,我摔下来,摔成一滩泥。”
“啊?”杨不弃一愣。“么?”
“没听错,就是一滩泥。而且是还保有意识的泥。”蒲晗耸肩,“应该也见过我病着的子吧?实际上,那段时间,我只要一睡着,就会回到那条升级的路上……像滩烂肉一趴在路边,痛得动都动不。”
“现在想想,这应该算是一种惩罚机制吧。对人投机取巧的惩罚。”
“可我知道,我必须得动——我不能一直趴在那儿。一旦放弃我就真的完。菲菲也完。我必须找到那扇门,爬过去,推开它……”
杨不弃眼神沉下去,顿两秒,问道:“那现在呢?完成真正的升级没有?”
“坦白讲,没有。”蒲晗苦笑,“我爬啊爬,爬快一,总算是爬到那扇门。可我推不开那扇门,怎么都推不开……”
也因此,在那个关于升级的梦中空间里。依旧是一团烂糟血肉的凄惨状态。
好消息是,随着不断靠近大门,身体的痛楚在逐渐消去。甚至能很有经验地蠕动,速度与扇贝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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