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实在有些过了,卢况已经低头,何必在最后说出那句言语!你这是主动在和卢况结仇!”
队伍走远,崔凌满脸不悦,看着崔铸沉声说道:
“凡事不可过,过犹不及!你难道连这点都忘了吗!?”
崔铸倒满脸不在乎:
“怕什么?他卢老七什么能耐我难道不清楚?兄长怎么不想想,若去召集三量山流民那几人不是什么外人,而是咱家人的话,那到时又会变成什么模样?……他卢家敢做,我就敢说,我还怕他不成?”
“你……”
崔凌有点恼了。
虽然刚才卢况没说什么,就像是没听到这话一般,但刚才弟弟那段话确实有点伤人了。
而这时,另外的中年人来劝和了:
“十哥莫恼,其实这卢况也未尝不清楚十二哥的为人……大不了咱们下次路过复县时,带些礼物过来吧。现在是赶路要紧,本来已经耽搁了路途,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先赶到于栝在说,如何?”
“……”
崔凌不说话了,只是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崔铸,沉默了下来。
而队伍也在这沉默之中越走越远。
……
江都,江阳。
江阳是江都的门户,亦是江都一应物资供应的重要中转地码头。
在加上如今是夏日,江南之地的富庶与繁华让江阳城里人声鼎沸,好一片太平景象。
而在江阳城中的茶肆也和北方有些区别。
北方的一些茶肆酒肆无论是装饰风格,还是营生,相较于这边来说相对粗放一些,远不如这些凋梁画栋的江南茶肆雅致。
最直观的区别,这边喝茶的杯子都要偏小一些,而不像北方那边的茶肆里,有的人为了解渴,干脆让伙计上大碗来盛茶解渴。
而此时此刻,江阳城内的一间茶肆雅间中,女子拿着手里的卷轴,对坐在自己对面那身披灰袍的汉子说道:
“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是。”
汉子起身,躬身一礼后,追加了一句:
“余杭郡的兄弟们在我来时,也托我转告首领:请首领保重身子,我等定当誓死保卫首领安危!”
“……哈,知道了。”
难得的,女子笑出了声。
而等薛如龙打开门,送走了汉子后,女子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自己面前的卷轴之上。
卷轴,一共三个。
每一个上面的内容都写的非常满。
而等房门关上后,女子直接把卷轴往前一推,意思是让薛如龙自己看。
薛如龙点点头,先拿起了第一个
大概过了盏茶的时间,他眉头皱了起来:
“显锋军?……孙华?”
“嗯。”
女子点点头,问道:
“有什么想法?”
“……”
薛如龙沉默,不语,凝眉,思索。
片刻,他说道:
“孙华这人的起势很突然,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而在听到了他这个名字后,大人便让咱们一直留意他……真要说起来,他的底子倒是挺清白的。原本是征高丽时的军卒,回乡后发现田产被同族所霸,一怒之下血洗同族,之后被通缉后揭竿而起……实力不算高,但却不知道从哪弄了一本极为凌厉的刀阵,手下的军卒配合着那刀意,与寻常军卒对上显得无往不利。
所以才能在冯翊占山为王,声名鹊起……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而这孙华在占据了冯翊南部,紧邻华山,秦岭,进可攻退可守,很是难缠。在加上从占据了冯翊以南后,似乎胸无大志,再没了什么动作,危险远不及母端儿、薛举等人,所以咱们的人主要以观望为主。可现在怎么会忽然派显锋军前往河东?而且还莫名其妙的和守初道长他们碰上了?……难不成,这孙华也看上了河东那几万流民?”
“呵……”
女子一声轻笑,并不点评薛如龙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卢家会允许孙华动他们和崔家争夺的资本么?”
“当然不会。”
薛如龙斩钉截铁,可忽然一愣……
眼里勐然涌现出了一抹荒唐:
“大人的意思是……”
“孙华不傻,不是么?或者说,能做到雄踞一方之人是没有傻子的。河东这些流民,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肉,他们出不去河东,因为出去了会死。所以,他们只能死在河东。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而河东有崔家、有卢家、还有那一直作壁上观的王家……孙华连往冯翊北面打都不敢,他又凭什么敢打河东的主意?更别提,若他真得了什么失心疯,想要直面世家,那关中才是更好的选择,而不是渡过黄河去河东得罪世家,或者……得罪我家。”
女子好看的眼眸里是一抹带着些许感叹的讥讽,以及一份后知后觉的忧虑。
“只不过……到底这孙华是谁家的狗,暂时还不清楚。”
“……”
从女子口中得到了答桉,薛如龙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后,感慨了一声:
“这些人还真的是……”
说着,他开始看第二份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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