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请吧。”
看着保宁、志宁这于家兄弟俩,杜如晦还客气的拱了拱手。
李臻嘴角一抽……
心里冒出来了一句话:
“你个杜大善人。”
人家是来袭击你的,结果移交犯人时,还这么客气。
好家伙,老杜你可真的是太亚撒西了。
不过转念一想……
咱老李似乎也差不多。
嗯,大哥不说二哥了。
而站在一旁,看着自己麾下的军卒给这俩犯人捆了个结实的李世民,在瞧见了杜如晦那客气的样子后,反倒眼里流露出了一抹欣赏。
此等容人之量……
不过他没表示出来,而是等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于家两兄弟被军卒们押进营中后,才对杜如晦拱了拱手:
“二位,时至正午,不如一同吃顿饭?”
“多谢二公子美意。只是那些流民也要醒来了,在下还要安抚一番,便不了。”
杜如晦拱手拒绝。
“这样啊……”
李世民脸上有些遗憾,但也不多说,只是拱手:
“那便明日一早见吧。二位好走,便不相送了。”
“二公子留步,我二人告辞。”
两波人分开,李臻和杜如晦一路回到了营地之中时,不少流民已经醒了。
正在生火灶饭。
他们看起来满是疲惫,在加上正午这会儿没有什么遮挡,雨后的太阳本就有些熏蒸之意,就这么在烈日下曝晒,还真挺遭罪的。
可杜如晦也没什么好办法。
想了想,只能让人把那沿路准备用来让道长施展和光同尘之能,笼络人心的粮食都拆了包,让大伙分了煮了吃。
现在收买不收买人心已经是次要了。
重要的是大伙都能活着。
并且直接对着这些人也说白了。
今天不走了,大伙好好吃一顿,明天会有五百军卒来护送咱们以最快的速度去于栝。
这消息算是多多少少提振了一下众人的精神。
但连续走路20个小时的疲惫却依旧存在。
让他们的响应声都显得有气无力的。
而就是这一顿饭的功夫,忽然,李臻瞧见了虞乡方向来了一队人马。
“老杜,伱看。”
他踢了一觉靠在车辙上休息的杜如晦。
迷迷糊糊的书生睁开了眼睛,顺着李臻示意的方向一看,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那些人是商队?”
“应该是吧。”
看着那骡马组成的长车队列,显然谁也没往其他方面想。
可当这些人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时,明显就有些奇怪了……
难道是冲着自己等人来的?
“不知哪位是河东主簿杜大人,小的给您见礼了。”
“……???”
看着为首的那一副仆役扮相的汉子,杜如晦有些纳闷,但还是上前了一步说道:
“本官便是杜克明,你可有事?”
“县丞府掌事王如铁,见过杜大人。奉县丞之命,此应车马一应两千余粮草、五百顶帐篷、两车盐砖,呈于大人,请大人派人接收。”
“……”
唰唰唰……
别说杜如晦了,连凑在这附近的流民目光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两千粮草,五百帐篷?还有盐砖??
……
队伍里一下多了许多马车,显得有些拥挤。
在加上被支起来的帐篷,整个界碑附近都是灰不拉几的篷布,两千多人占的面积一下就大了起来。
四处飘香的谷饭没有什么多余的配菜,几片熏兽肉和一点点盐花,就足够让人大快朵颐了。
成玄英似乎很喜欢这种味道,捧着碗连一粒米都没浪费。
吃的干干净净。
而李臻则叼着半块饼,看着自己四周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感慨了一声:
“虞乡真的来对了啊。”
听到了老师的夸奖,小道童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气氛一片安详自在。
哪怕是一直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杜如晦也是如此,听到李臻的话后露出了笑容来。
而一旁的玄奘听到这话后,却叹息了一声:
“唉。倒是杜施主……贫僧就怕这情谊以后难还。”
“……”
杜如晦点头表示赞同。
可李臻却在摇头:
“比起两千多条人命,人情永远不算难还。”
玄奘一愣……
品味着李臻这句话,片刻后点点头:
“道长慈悲。”
……
吃饱了饭,又有了足以遮挡日头的帐篷。
虽然只有五百顶,但这些流民已经不再奢求什么了。
饱食一餐,帐篷虽然少,但挤一挤好歹能罩住上半身。
脚露在外面也没事,又不怕晒。
哪怕午后的气温升至最高点,可这些人还是大部分都发出了鼾声。
主簿大人说了,明日一早便要快速赶路,这吃饱了,就得睡足,不然没有气力可不成。
等到了晚上,众人又生灶架火,按照每人两餐的份额,把那些粮食放在锅里反复炒熟。这样到时候急行军的节骨眼,只需要抓一把粮食放到嘴里,在灌上几口水就能挡饥。
入夜,一应准备做好,哪怕白日睡足,可这些人还是强迫自己入睡。
接着在天色将明时,纷纷起身,整理好了帐篷、锅灶等一应事物,自觉的站在了官道上。
而李臻三人也等到了李世民承诺的五百骑。
为首的将领叫做裴律师。
李渊的左膀右臂裴寂之子。
岁数虽然年轻,但看起来很是沉稳,率领五百骑兵来到杜如晦面前后一拱手:
“末将裴律师,奉将军之命,前来护送杜主簿以及一众流民前往于栝。沿途一应军务,奉调主簿,定当不辱使命,完成任务。”
“裴将军快快请起。”
杜如晦扶起了拱手的裴律师,客气说道:
“那这一路,便仰仗裴将军了。”
“应该的。”
裴律师起身后便直接问道:
“敢问主簿大人,是否现在出发?”
“嗯。”
见杜如晦点头,裴寂伸手一挥:
“探马三队,先行出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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